《七十二月雪》
2023.5.18/水漫声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请勿转载——
虞乔神色自如地跟着侍者走过私人会所的一道道软包门，将各个房间内隐约传来的模糊动静掠在耳后。
直至鞋尖停在一扇黑门前，侍者用门卡刷开包间大门后，比了个手势，便退到一旁站定：“虞小姐，何先生就在里面。”
虞乔颔首，礼貌道谢：“辛苦，多谢。”
临走前侍者忍不住又悄悄抬眸看了眼身侧大理石材质墙壁反光中映照出的女人。
她的面容无疑是美的。
二十出头的年纪，柔顺的黑色长发勾勒出一张端丽的瓜子脸，整个人淡得像一副写意山水画，偏偏生就了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勾，一点灵气注入，就立马活色生香起来，生动明艳得惊人。
她身形颀长，脊背笔挺，并非时下推崇的白幼瘦、纤细之风，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卑不亢的干净气质。
在鉴湖公馆工作多年，侍者见识过的人形形色色，也正因此，他愈发觉得，这个女人同这声色犬马的场所格格不入。
虞乔却无暇注意侍者丰富的内心戏，她今天的来访只为替公司求得一线生机。
她抻平大衣褶皱，确认没有任何不得体后才踏上包厢的羊绒地毯。
嗑嗒一声，软包门在她进入后就自动关闭，虞乔偏头回望的动作还没做出，昨天才碰过面的何行长的那位女秘书便微笑着迎了上来。
态度不算很热情，却足够客气。
“虞小姐请这边坐，何先生刚下飞机回来，正在洗澡。”说话间，隐约的冲水声映证了对方说辞的真实性。
只是视线扫过女秘书微湿而凌乱的发尾时，虞乔眼皮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总觉得这跟对方给她的一丝不苟的精英人设的印像并不相符。
她心头升起一股古怪的违和感，有种撞破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的错觉。
没多深究，她轻点下巴，依言坐了下来。
女秘书随即递给她一杯热茶。
“谢谢。”虞乔抬手接过，捧着茶杯暖手。
眼角余光已经下意识不着痕迹的将周围环境看在了眼底。
窗台上一排修剪过的精致绿植、水吧还没清洗的咖啡机、书柜里满满当当的文件……除这些外还有许多一看就是私人专属的物品。
以上种种，都足以得出这是一间何明则长期私人固定使用的包厢的结论。
在她在心底悄然进行着细节分析的时候，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男人擦着湿发，就这么襟袍半敞地走出来，姿态随意地坐到了虞乔对面的沙发上。
她心底有些讶然，着实没料到这位行长私底下是这么不羁的风格。
安静片刻。
忍着心底淡淡的怪异，虞乔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翻出重新润色过的策划案，递了过去。
何明则接过她带来的策划方案，却看也没看一眼，就随手递给了站在一侧的女秘书。
“何行长，”看到他的动作，虞乔抿了下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有些不安道，“这是有关鲸屿资产证明以及商业价值跟发展规划的报告分析，相比起致博，我认为鲸屿才是您跟惠信更好的合作伙伴。”
他没有立刻回复虞乔，径自抬手拿过摆在茶几上的酒杯，加了半杯冰块，又倒满威士忌。
做完这些，何明则兴味盎然地扫了虞乔一眼，随后缓缓开口：“虞小姐，不急，贷款的事稍后再谈。”
项目搁置了近三个月，底下人早就开始怨声载道，怎么能不着急？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是来求人的，按下心头的不耐，温声询问道：“我提出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不是，虞小姐的方案非常详尽，惠信也十分乐意同鲸屿这样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合作。”
“可是虞小姐，几千万的贷款，就这样轻飘飘给你，对我个人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是什么大慈善家。”
虞乔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觉得利率太低了吗？这点可以继续商量……”
“虞小姐，看来你是真的很需要贷款。”何明则打断她，他游刃有余地戏弄着猎物，像是笃定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你觉得我会缺这点利息吗？”
“想让我同意拨贷款很简单，就看虞小姐愿不愿意了。”他望着虞乔，笑容逐渐暧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当事业对一个男人已经没什么挑战性后，只有征服美丽的女人才能填补他情感上的空虚。”
何明则看向她的那种黏腻眼神，以及其中毫不掩饰的暧昧暗示，都让虞乔浑身汗毛直立，甚至隐隐有些作呕。
恶心之下，她连敬称都不屑于去维持，提醒道：“何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有合法妻子了。”
何明则不以为意地笑了声，语气轻松道：“在这个圈子里，成功男人背后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虞乔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所以我没理解错的话，何先生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小三？”
“虞小姐果然聪明。”
“只不过，或许虞小姐可以换个更含蓄的说法，例如，地下情人。”
何明则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至于我的妻子，我同她早就感情破裂，已经分居很多年，虞小姐完全可以放心，她绝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胃部翻涌，吃了苍蝇般作呕的感愈来愈强烈，虞乔脸上重新扬起挑不出错处的假笑，隐忍道：“抱歉，何行长，这未免有点太突然了，我需要回去想想。”
随即径自起身告辞。
似乎是为了体现他那虚伪的绅士风度，何明则没有逼迫太过，甚至还亲自将她送了下去。
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何明则得寸进尺地想要搭虞乔肩膀，被她避开后，见她仍是一副抗拒的表情，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笃定她最终还是会接受他的条件。
他警告似的威胁道：“虞小姐，只要你乖乖答应，你我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