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来的?”
易水寒点点头,“为夫问过歌儿了,她说这家的葅菜鱼片和醋芹汤包做的最好吃。”
暮成雪看着易水寒几欲落泪,“谢谢…谢谢夫君~”
易水寒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别哭,喜欢就多吃点。”
暮成雪吸了吸鼻子,“好。夫君也吃。”
“小二,再来两笼包子。”
不远处的男子又叫了两笼汤包,暮成雪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腹诽着这人委实有些能吃,这么会儿吃了五笼了~
“来喽!客官,您的汤包!”
男子叫住了伙计,“店家可否将这醋芹的制作方法传授与某?”
伙计微愣,一笼包子而已,真有这么欲罢不能吗?
男子仿佛看出了伙计所想,拿出布帕擦了擦嘴,“酸味为收敛之味,常食可使人平心静气,保持思绪清晰,于身心大有裨益。”
暮成雪转身看着那男子,“先生可是读书人吗?”
男子点了点头,“正是,在下魏玄成,阳曲人士。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暮成雪放下筷子,对着魏玄成道:“葅菜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掌握好盐的用量就可以,虀菜则有些繁琐,需要一定的经验。
魏玄成一愣,起身来到了暮成雪和易水寒桌前,
“愿闻其详。”
暮成雪抬了抬手,“先生请坐。”
“多谢姑娘。”
暮成雪将葅菜和虀菜的制作方法都说给了魏玄成,魏玄成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暮成雪有些好奇的看着魏玄成,
“先生莫非过耳不忘吗?”
魏玄成谦虚地点了点头,“姑娘取笑,某记性尚可。”
易水寒接过了话茬,“先生既是读书人,为何不考取个功名报效国家呢?”
魏玄成眼神晃了晃,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
“曾经玄成觉得,是金子早晚会发光,读书人万不能一辈子只为考上进士做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宦海沉浮战战兢兢,而是要去实现胸中抱负,要让这天下因我而改变!可后来…玄成辗转于三国,奈何因言辞耿直屡屡碰壁,无人赏识问津,这一磋磨就是十年,…甚至拙荆离世,玄成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拙荆与玄成为少时夫妻,一生奔波家计,半天福都没享过…玄成悔愧难当,在拙荆墓前立誓,终生不入仕途…”
易水寒平静地看着魏玄成,“原是如此,既然先生曾经志在牧养万民教化天下,又先后游历三国,那不如我等一起谈谈三国局势如何?”
魏玄成看了一眼易水寒,“不知这位是?”
暮成雪让伙计添了碗筷,“这是外子。”
“原来姑娘已经成婚了,多有冒昧,见谅。”
暮成雪摇了摇头,“不妨事。妾身见先生似非常人,想问问先生对时下局势有何看法?”
魏玄成打开了话匣子,“既然夫人想听,那某就来简单说说。其实正常来讲,三足鼎立不如分庭抗礼,分庭抗礼不如一家独大,但现在三国国内各有利弊,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如果哪一天某个国家的国力突然攀升,那么这种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
易水寒又挑好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暮成雪面前,开口道:“先生说的各有利弊,分别指的是什么?”
魏玄成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东祁富庶,但重文轻武,军备一般,境内除了苍祁山也没什么金石矿产,丝绸茶叶布匹这些对国与国的争斗帮助不大,有钱也要花的出去,真到了要打仗那天,大凌怕是一块铁都不会再卖给东祁了。再说北黎,国力尚可兵力不足,但北黎有一点优势,那就是良将颇多,苏烈,时云归,秦功父子,还有靖边侯和安宁侯,哪个都能独当一面。”
暮成雪将另一只鸡腿给了易水寒,接过话道:“北黎之所以良将颇多,根本原因难道不是夹在东祁和西凌中间并且极北还有犬戎虎视眈眈么?”
魏玄成咬着鸡腿赞许的看了一眼暮成雪,“还是夫人通透,三国或多或少都与犬戎接壤,北黎和东祁一样,良田千顷土地肥沃,但是,同样缺乏铁矿,兵力不多,配备也不足,所以这两国每年都会明里暗里地大笔购入我们凌国的铁石。而我们凌国,版图虽然是三国里最大的,但是却无良田耕种,西北部甚至全是沙漠石滩,人口众多长年饥荒,而靠近南疆的地方虽适宜农耕,但土地实在有限,以三成土地根本养不活全国的人。所以粮食一直都是依托白家和司马家等几个大小商会从各国易货而来,但是同样,若是真闹翻了,只怕我们再也不会买到一粒米了。”
易水寒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魏玄成,“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解决当下困难吗?”
魏玄成垂眸沉思片刻,“民者国之根本,不管未来如何,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老百姓的吃饭问题,种不了五谷,还可以尝试种别的,种不了吃的那就想想还能做什么,民生福祉若总是被他国牵制,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暮成雪被魏玄成一提醒,立刻想起了在神农谷的时候看到的炎九重从南疆以南和西凌以西带回来的玉茭胡麻和土芋,或许…可以试试~
“妾身还有一个问题,先生觉得,这天下会重新一统吗?”
魏玄成抬头看着暮成雪,“一定会,但是时机还未到。夫人有没有想过天下一统是个什么概念?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我大凌的青壮年兵力有多少?国力能否支持长年征战?所有武将里唯有公孙起一人威震三国,其它的呢?这其中利害环环相扣,如果一环出了纰漏,那么不说一统天下,只怕最先翻船的就是我们。”
暮成雪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先生如此大才,当真不愿出仕吗?”
魏玄成摇了摇头,“人无信则不立,玄成已立过重誓…是以娘娘就不必再劝了。”
暮成雪微愣,“先生怎知…”
魏玄成不语,扫了一眼易水寒腰间的金牌,易水寒若无其事的盛了一碗汤,拿勺子吹凉送到了暮成雪嘴边。
“雪儿,喝汤。”
暮成雪接过了汤碗,“我自己来就好,夫君这么半天都没吃什么,赶紧吃一点吧,然后我们去慈幼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