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和你玩耍的场景,飞天扫帚带着你从高处摔在地上。”布拉德利的来信中写道,“即使它们从未发生,未来我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小时候我们的确有过惊险的飞行体验。”
所以奥布里,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布拉德利在信的末尾写道,随信附赠了蜂蜜公爵的糖果,希望合你的口味。
“......应该是尸体。”奥布里说。
她没再多说什么。西丝利会意地点点头,轻声问:“你还需要时间再做准备吗?”
深深地吸一口气,奥布里坚定地摇头。她握紧了魔杖:“我想我可以。”
“别太勉强自己,你本不需要面对这些。”她的朋友温和道,奥布里总觉得她温柔得过分,这次说的话也有些没头没脑,“我先来给你示范一下,奥布里,你恐高吗?”
如果她恐高,也不会每周都骑着扫帚满天飞。她摇头,西丝利走到柜门前,在愈加剧烈晃动的衣柜前站定。奥布里以为她会使用咒语,比如一个干净利落的“阿拉霍洞开”,但西丝利仅仅是拉开了柜门。
这样不危险吗?她微微迷惑地想,而照耀在身上的落日余晖冲淡了她的思绪。目之所及,教室与她从未见过的天空重合在一起,壮丽广阔的云海与天幕在这方狭小的空间无限地延展开来,远处一轮白日正缓缓下沉。
西丝利转过身,她整个人晕染上一层金晖。“怎么样?”她笑着问,“有没有放松一些?”
奥布里无声地惊叹着,她环顾着四周,只觉得双眼不太够用,而内心的惊诧太多。“这是你的......博格特?”
“嗯哼。”
她看着落日正对着的、步入暮色的天:“为什么会是......?”
“看来你因为太紧张没好好听课啊。”西丝利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博格特也不止变成直接恐惧的意象,也可能是某个会导致恐惧的场景和事物,比如曾经被水怪掳入水中的巫师,就可能看见深藏危机的平静湖面。”
奥布里再次把视线投向那轮落日。
“......这幅景色太漂亮了。”她说,“我没法相信这是博格特。”
“我也觉得很漂亮,但很可惜这就是博格特。”西丝利说,抬起魔杖,指向那轮似乎凝滞在终点的太阳,“偶尔放出来看看还蛮好看的——滑稽滑稽。”
灿烂的、油画般静止的景色消失了。一个金色的皮球砸在地上,弹跳着滚了过来。
奥布里盯着它滚到脚边,握紧了魔杖,而在触碰到皮鞋的瞬间,博格特如一场烟花炸开——褐发的男孩面色惨白地抓住她的手臂,她的巫师袍被大力扯住,那仿佛要把袖子撕烂的手上伤疤交错纵横。布拉德利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
奥布里眼前一片空白,然后一股恐惧的冷意混着岩浆般灼热的愤怒同时席卷上她的大脑。她试图挥开这个虚假但真实的博格特,此刻她不可避免想起从小到大都听在耳中的各类警告——巫师们经历的飞行事故、使用恶咒遭遇的反噬、肆虐在欧洲大陆上阴影般的巫粹党——然后回忆停驻在一个绿荫浓厚的午后,草坡上,西丝利正搭着她的布拉德利的肩。
“......不要私自去伦敦。”
她听见了西丝利的声音。没能挥开的博格特此时早已转变了形象,金发的女孩站在她面前,形容枯槁,身上裹缠着脏污的、晕染血迹的绷带。她看起来身受重伤,但蓝色的眼睛依旧蕴含着某种意志,紧紧盯着前方:“我说过,奥布里,别来伦敦。”
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博格特消失在视野里。云海和余晖再次出现,一个崭新的、完好无损的西丝利·邓布利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知道此刻自己意识清醒,也知道面前的是活着的伙伴而非恐惧;但耳边的声音全数变成无法辨析的字句,消散在了空中。
她听见有人说道——
“嘿?”
奥布里抬头,布拉德利端着一盘子烤鸡坐在她对面。她瞧了瞧自己碗里寡淡的稀粥,对面也注意到了她似乎毫无胃口:“你胃口还不好?所以是医疗翼的魔药太难喝?”
她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没有。是的。”
布拉德利张望了一下:“西丝利呢?”
“哦,这个啊,她有点事。”奥布里含糊道,“你从哪里拿的烤鸡?”
“餐桌上?”
“格兰芬多的餐桌上?”
“赫奇帕奇。”
“你去干什么,约会吗?”她说。而布拉德利挑起一边眉毛:“你今天像妈妈一样。”
“呕。”奥布里面无表情,“妈妈很辛苦,我可不想被你看成妈妈,太麻烦了。”
布拉德利大声道:“哈?”
奥布里觉得这家伙的脸怎么看怎么愚蠢——即使这是她的哥哥也依旧很愚蠢,当然,这不妨碍同时把他当成可爱的家人来看待。“你经常往赫奇帕奇跑,”她心不在焉地道,“那里好玩吗?”
她低着头搅拌碗里的粥,余光能瞟见自己皱烂的衣袖。布拉德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当然,你想去那里坐坐吗?”
或许我应该是那里的学生,即使勇气谁都拥有,但我不觉得我是足够勇敢的、格兰芬多的学生。她想,点点头:“如果有时间可以捎带我吗——我现在有些累,我先回去了。”
她没管布拉德利疑惑的询问,抓了几颗糖便匆匆离开了大厅。晚宴时间的走廊里依旧不见人们人影,但奥布里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她能提前看见的每一个学生。在奖品陈列室里躲过喧闹着路过的一群格兰芬多后,她悄悄推开门,走廊上只有跃动的烛火和空荡荡的画像。
她轻悄悄地走出,反手带上房门,然后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方向。推开门时,一条门缝中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漆黑寂静,于是她从推开的缝隙中闪入教室,白日投映在地上的光影此刻变为模糊的银辉。奥布里抬头看向二楼的办公室,下午博格特又被运了回去,如果她想要再次面对它,只能去到办公室里——而还好她记得口令。
......不,等等。
奥布里缓缓地回头,另一端的教师尽头,也有一个人正僵硬地望着她——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