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大概的意思是:他能理解她扫兴的心情,但却认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晓前一刻学的本领是对是错。
而且她先跟着婶母学武,现在又要跟着他学,说明有武缘。
既有缘分,便是上天馈赠,不好轻言放弃。
更何况,本来表妹留下,大家就比较堵,若之前的计划泡汤,岂不是堵上添堵?若真如此,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苏明妆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尤其是“堵上添堵”,精妙地形容了她此刻心情——表小姐来学医术,她虽心堵,却还能承受;自从婉拒学武的信送出去后,便越想越堵了。
裴今宴的信上又说:
他原本想借住朋友那,谁知朋友那不方便,却不想住客栈或者望江楼,所以他也有个提议——晚上借住在英武院。
英武院虽是她名义上的书房,但她也只是白天使用。
到晚上,他戌时翻墙进院,教完她武艺之后,暂且当个落脚地,第二天早晨再翻墙离开。
苏明妆思考片刻,认为,倒是个办法。
便又写了封信,让人送去。
毕竟来回送了两回,苏明妆过意不去,便让雅琴带上了银子,既给国公府门房一些,再给宫外负责送信的侍卫一些。
待做完这些事,苏明妆便让丫鬟准备了一整套生活用品,直接搬到了英武院。
有那好奇的国公府下人打听,雁声院的人便回答:英武院虽只是夫人的书房,夫人不在书房过夜,但保不齐白天困了乏了,小憩一下,所以要准备被褥。
众人了然——大家这么好奇,倒也不是疑惑为什么书房放被褥,毕竟正常权贵家的书房,也都有休息房间。众人只是误以为夫人要从雁声院搬到英武院罢了。
……
傍晚。
英武院的院落一片安静。
习秋带着几名二等丫鬟,守在英武院大门外,雅琴和云舒在房间里做最后的整理工作,王嬷嬷则是陪着小姐在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
苏明妆看着时间越发逼近,心中竟莫名波动,也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便去书房里找了本书出来,随手翻看,让自己平静一些。
突然院墙外响起一阵沙沙声,苏明妆翻书的手一僵、心跳好像漏了半拍,抬眼看去。
却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院墙上面,突然翻上一名身着暗色短打衣服的人。
是男子,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但动作却异常敏捷,哪怕国公府院墙比正常府邸院墙还高,他依旧轻松攀上、跳下。
不是别人,正是裴今宴。
目睹全过程的王嬷嬷吓得急忙捂住嘴,怕自己喊出来,之后嘟囔,“我的老天爷啊!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这不得摔断腿?”
苏明妆也是吓得心跳不止,甚至都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却见跳到地上的裴今宴,缓缓起身,转身凝眉看向高墙。
【注释:网上查询,据一些建筑资料推测,当年北京恭亲王府围墙高度大概6米,故宫围墙高度大概10米。以作参考。】
苏明妆急忙把书放在一旁小桌上,起身快步过去,“裴将军你在看什么?难道这墙有问题?”
裴今宴抿了抿唇,“没问题。”
其实他看墙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翻自家围墙,之前完全没注意自家墙这么高。
翻墙的难点不是如何爬上去,而是如何跳下来。
他蹲在墙上时,也是捏了一把汗,但他看见院子对面,女子坐在圈椅上,手里捧着书,一双晶晶亮的美眸盯他,他就知道,今天是不跳也得跳了。
别说是院墙,便是万丈悬崖也得跳。
他一边跳一边暗暗祈祷,万不要把腿摔断,否则就丢人了!
他不介意摔断腿,但介意在她面前摔断腿!
王嬷嬷冲了上来,语气强硬道,“这么高的墙,国公爷您怎么说跳就跳?您就不怕摔个好歹吗?”
裴今宴故作清冷,“不算高。”
其意是,再高,他也跳过。
实际上他并未说大话,进入殿前司训练时,确实跳过,但使用工具——飞虎爪。
像今天这样无工具地跳高墙,还是第一次。
“什么不算高?这墙比房子还高,怎么就不算高?”王嬷嬷气得咬牙切齿,“奴婢今日有些逾越,但奴婢还是想说:您平日在小姐看不见的地方,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奴婢不管您。但在小姐面前,最好当心着点,否则把小姐吓坏了怎么办?”
苏明妆也是吓得面色苍白,心有余悸,“抱歉将军,王嬷嬷关心则乱,您别与她计较。我知道将军艺高人胆大,但……俗话说马有失蹄,将军还是要谨慎一些!
如果非要翻这墙,那我就不学武艺了,否则将军若真伤到,让我如何安心?或者我们换一个地方学武,我在附近买一个宅子,我们约一个时间,每天见面学。”
裴今宴看着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突然有种冲动——刚刚应该摔伤的。
当然,也只是心里想想,他不敢真故意摔伤。
先不说,他若摔伤,耽搁差事、有负皇恩,只说……他已写信给母亲说,宫内事务繁忙,未来十几日不回府。
转头就在英武院摔伤、这英武院还改成苏明妆的书房,他要如何解释?
大半夜翻人家书房,要行不轨之事?真要把自己登徒子的罪名坐实了?
裴今宴心中想着,但脸上却平静冷然,外人看见,丝毫看不出其一丁点心理活动,“好吧,那我明日使用飞虎爪。”
口吻,还有一些牵强。
就好像他使用飞虎爪,委屈了武林高手一般。
王嬷嬷稍稍安心,“飞虎爪是什么东西?用那玩意,就能安全了?要不然干脆放个梯子吧?”
苏明妆心里想——对呀,放个梯子不就行了?王嬷嬷才思敏捷!
裴今宴认真讲解起来,“飞虎爪是一种翻墙利器,前端为爪、能抓住上方墙体或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