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凉亭,裴今宴忐忑地问道,“今日是释本的开售日,你知情吗?”
苏明妆避免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直接开门见山,“我知情,我还知道一上午的时间,五百本都卖光了,因为锦王派侍卫到路口吆喝。”
裴今宴见女子都知道,暗暗松了口气,“需要我找他谈谈吗?”
苏明妆被提醒——让裴今宴找锦王?好像也是个办法。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现在除了她身边的几人,没人知晓她和锦王的纠葛,锦王突然为望江楼出人出力,众人猜测,只会猜锦王与玉萱公主的姐弟情,或者与安国公的交情,很难猜到她身上。
但一旦裴今宴介入,这件事便立刻转变为她、锦王和裴今宴三人之间的纠葛,任谁都会认为,她和锦王有一腿。
而且还有几个月她和裴今宴就和离,如果外人真有这种错觉,便会认为她的和离与锦王有关,这不是给裴今宴戴绿帽子吗?
“……”苏明妆思绪顿了一下——梦里裴今宴被戴了绿帽子,梦外也要戴?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
想着想着,不小心笑了出来。
裴今宴问道,“你笑什么?”
苏明妆急忙收敛笑意,摇了摇头,之后把刚刚的想法简单说了。
“所以说,你现在若是找他,未必能解决问题,只会徒增矛盾和误会,以后我们和离,便说不清楚了。”
裴今宴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和离之心,从未变过。
本来紧张的心情,变为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颓然。
他站起来,走到凉亭边远眺,顺便避开她的视线,慢慢消化心中失落。
是啊,人家为何要放弃和离?
他有什么优点,值得人家停留?就因为之前被陷害,而造成的愧疚?人家送了好药,赚了银两,已经弥补了从前过错,然后呢?
他是文采艳绝京城,还是仕途震惊世人?
都没有,平平无奇,还很贫穷。
苏明妆也发现男子情绪不对,轻声问道,“裴将军,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怕你因为锦王之事而动怒,如今见你不受影响,我就放心了。”
“……”
苏明妆摸了摸面颊——是她哪句话说错了?她刚刚说什么?好像没说什么吧?
不过无论男人脾气好坏,她都感谢他,感谢他的信任。
锦王这般对她不清不楚,动机连她都想不明白,更何况是裴今宴?
将心比心,如果她现在是裴今宴,头顶青青大草原,真是气都气死了。
甚至他刚刚急匆匆找到她,本以为,他会质问她和锦王的关系。
却没想到,他没有。
就凭这份信任,苏明妆都觉得要哄哄他。
她虽不会哄人,但会岔话题,“你是刚从宫中回来吗?要不要去知春院?看看今天崔厨子给我们做什么好东西。”
化情绪,为食欲!
裴今宴感受到女子好意,苦笑着点了下头,“好,一起去吧。”
心情更糟了——别人家都是男人哄女人,只有他这,变成了她哄他,难怪人家想和离。
……
用罢晚膳,两人陪了老夫人好一会,才离开知春院。
走到三曲桥,碧波荡漾中,裴今宴突然停下了脚。
“?”苏明妆不解地看去,“怎么突然停了?”忘带了东西?还是怎么回事?
月光皎洁,三曲桥上还有路灯,裴今宴看着身旁女子那张纯净不失明艳的面庞,随后伸手一指假山,“你想看我跳假山吗?”
他也想哄一哄她,讨她开心。
苏明妆嘴角抽了下,“你是见我学了军医术,想当我第一个病人?天色这么晚,你吃饱了撑的做些什么不好,跳假山?你都多久没跳了?摔伤了怎么办?事先说好,我可不是手到病除的神医。”
裴今宴,“……”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
苏明妆,“……”她刚刚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了?果然,人还是得谨言慎行。
从前两人关系生疏,她说话也有所克制。
但现在两人关系走得近,尤其是酒足饭饱、夜深人静,正是人放松懈怠之时,她就忍不住打趣一番、怼上几句。
苏明妆暗暗自我检讨——莫不是最近看书看得少?怎么总是口不择言,惹人生气?算了,下回还是少说话吧。
少说少错。
裴今宴本想表演跳山取悦女子,见女子反对,也只能想别的法子。
他将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所有交流时光想了一遍,发现她除了对学习有兴趣,好像也只有……
想着,裴今宴叹了口气,随后扯出一抹苦笑,“我给你讲讲堂弟的事吧?”
“改天行吗?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别浪费时间讲那些闲事,你能不能……我有个不情之请。”苏明妆小心翼翼道。
没想到她竟不听堂弟往事,“什么不情之请?”
苏明妆看向男子的一双明眸大眼,带了一些讨好,和浓浓渴望,
“上回你为习秋量身制定了一套拳法,能不能也帮我定制一套?我知道我资质平庸、与习秋那种既能吃苦又天生神力的姑娘没法比,但蝼蚁尚且……哦不是,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仔细挖掘一下,我肯定也有优点,你说对吗?”
“……”
裴今宴——你的优点还用挖掘?难道不是处处优点?
“实际上我早就为你想了一套,原本想的是,再带你练练体能,毕竟当时你没切磋对手。如今有了习秋姑娘,也可以提前教你。”
苏明妆惊喜,“真的?能不能现在就教我?为了感谢,我从凉亭跳下来给你看?”
说着是,伸手一指旁边的凉亭。
裴今宴哭笑不得,“黑灯瞎火,你跳这个做什么?走吧,我去教你!”
继续前行。
苏明妆高高兴兴地跟着,“那我今天学会,能和习秋比武吗?”
“恐怕不能,你这套,与她的还是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