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好一些的圆谎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因为婶母是裴今酌的母亲,难道你不知,与女子搞好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把话题扯到她孩子身上吗?没有母亲不愿意聊孩子。”
呼!好像是圆上了。
裴今宴心里有一些委屈,“那你经常与母亲见面,为何不打听我的事?”
“……”苏明妆被噎住,“因……因为我与母亲在一起时,一直在学习。”
“你与婶母在一起时,也在学武。你甚至抓紧一切间隙,打听堂弟的事。”
“这……两种感觉不同,婶母一看就是喜欢聊家常的人……”苏明妆说着说着,自己都心虚了。
只要是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比,裴老夫人才是喜欢聊家常的,相反裴二夫人心思大条,不喜欢婆婆妈妈聊家事。
裴今宴想继续追问,但见女子有了心虚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忍心问下去。
他想就此停止,自己骗自己说:之前是他误会了。
若是换一个人,也许就自我哄骗成功,
可惜,他在入职刑部前,曾经历长达半年的培养训练,已经培养出凡事取证、推理、分析的思维习惯,便是想“难得糊涂”,也很难做到。
他不甘心。
他希望她能说服他。
“那……”裴今宴告诉自己——最后一题,无论她是否能说服他,都到此为止。
“你为何帮助裴今酌参军?”
“……”苏明妆。
裴今宴一颗心,悬了起来,不自然地转头看向窗外,“若不方便回答,不回答也行。”
苏明妆知晓,他定是调查过的,“因为我偶然得知,兵部马侍郎徇私舞弊,而裴今酌却没打通关系,我怕明年武科举他吃亏。加之裴二夫人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帮他。”
这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但她还能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做了个预知之梦,梦见裴今酌因为武科举伤腿,后来入仕为邪相,攻击苏家?
这个还不如她编的那个可信!
裴今宴失望地看着她,“可以再换一个理由。”
苏明妆火了——一个谎言百个圆!她已经受够了不断圆谎!而且她现在身心俱疲,也根本不想扯什么谎!
“要换你自己换,我没什么可说的,还有,我从前没打算过嫁裴今酌,以后也绝不会嫁!我若嫁裴今酌,天打雷劈!你不是喜欢发毒誓吗,我也发!”
裴今宴看着女子怒气冲冲的模样,郁堵的情绪,竟然莫名其妙好了许多。
“我信就是了,不用发毒誓。”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苏明妆狠狠瞪他一眼,“用不着你信!你信不信,我都不嫁他!如果你来找我就因为这件事,现在你就可以滚。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就别再提!”
裴今宴明明被骂了,却一点不生气。
第一次挨骂,还这么开心。
裴今宴点了下头,伸手一指,“再喝一些水?”
“喝什么喝,气都气饱了!”骂完后,苏明妆觉得确实有些口渴,还是拿起杯子,喝了两口。
裴今宴的眼神,带了笑意,“我去泡一些新茶。”
苏明妆没拦着他——本来她心情就不好,他还跑来气她,罚他泡茶是应该的。
苏明妆气呼呼地跑去软榻,将榻几搬了上去,之后坐在一旁。
少卿,花茶香气弥漫。
裴今宴端着托盘过来,放在榻几上,顺便给女子倒茶。
苏明妆等他把两人的茶碗都填满,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裴今酌他到底怎么了?”
裴今宴叹了口气,“太医说,他的腿怕是保不住了,虽不用截掉,但以后行走也是困难。”
苏明妆惊愕,“那么严重?”她跟着裴老夫人学军医术,自然知晓伤经脉的情况。
只是这种情况极少。
外人只以为,是毒伤了经脉,但军医认为,未必是毒!哪怕那支箭没有毒,只要射中了经脉密集之处,将经脉破坏,也会失知觉。
经脉死而筋肉亡,当那条腿没了知觉后,筋肉也会逐渐萎缩。
这伤……比她梦中的伤还重!
梦里,最多是跛脚,还能行走。但按照现在的病情,裴今酌只能坐轮椅了。
——看来刚刚是她杞人忧天了,残疾只是巧合,裴今酌不会成为邪相。
想到这,苏明妆狠狠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深深罪恶感,又涌上心头——她为了防止裴今酌成为邪相,而设计让他去前线,最后落残,她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如果事情回到几个月前,重新来一遍,她会如何选择?
无论梦中的裴今酌如何,梦外裴今酌并未得罪她。
她……是不是错了?
想到这,深深叹了口气。
裴今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心里到底有什么疙瘩,就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我们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相信我为人?如果你确定有需要,我这条命你都可以拿去用。”
苏明妆吓了一跳,怒怼道,“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什么命不命,好好活着不好吗?我们大家都好好活着。”
裴今宴苦笑,“我当然希望我们大家好好活着,但我明知你有心结……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
赌气说完后,又轻声补了句,“你若有需要,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帮你,定会拼尽全力。拼命又不丢命,这样行了吧?”
苏明妆被他气笑了。
所以……裴今酌不变邪相,苏家就安全了吗?
笑着笑着,苏明妆便笑不出来了。
裴今宴,“我依旧想知道,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担心你。”
苏明妆垂眸沉思片刻,之后缓缓抬眼,“请问裴将军,你对朝堂之事,包括朝堂争斗,谁害了谁、谁为什么害谁,这些东西,你懂吗?”
裴今宴沉思片刻,眼神有一些挣扎,最后看向女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