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看守所，提审室。
一名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汪成、男、43岁……
当看到对方的脸，几乎和死者汪明九成像。
这不奇怪。
很多哥哥与弟弟长得极为相似，像双胞胎。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肖牧眉头微蹙。
气质不对。
对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桀骜，走起路来流里流气。
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不羁与放纵。
很符合小说中那些娇生惯养，喜欢装逼的富二代。
当狱警让汪成坐在审讯椅上，约束住后。
“姓名？”
“汪成。”
“年龄？”
“43岁……”
赵晓棠一句一句的问。
汪成倒是很老实，一一回答。
肖牧始终在盯着眼前他的眼睛、表情、心跳。
忽然，脸上露出的一抹异样的笑容。
好熟悉的……伪装！
而这种熟悉，他在毕雅珺的身上同样感受到。
有了这种‘熟悉’的对比，异常一下子就出现了。
整整10分钟，一问一答的游戏结束。
赵晓棠看向肖牧。
肖牧问了一句话，“我应该称呼你汪成，还是汪明？”
“嗯？”
汪成愣住，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我又不是我哥……”
“没用了”
肖牧摇头，“我不是心理学小白，接触过不少心理学专家、教授，还看到过很多罪犯利用催眠犯罪。所以我很清楚有一种心理学技巧……心智诱导、自我催眠！”
“……”
汪成以一种仿佛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察，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困惑。
“其实我挺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牧眼神锋锐如刀，“为了目的，把弟弟变成自己的替身成了替死鬼，还有二婚妻子也是一个工具人，连母亲和姐姐也能让她们变成杀人犯，最后连前妻都要被你牺牲掉。”
“我甚至已经猜到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你的母亲和大姐抗下所有罪名，而你会被无罪释放。”
“你弟弟的孩子也会变成你的孩子，或者说，那本来就是你的孩子，你也必须要有一个孩子继承家业。”
“最后的最后，因为你的布局某个人也应该消气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不是这样？”
“无奸不商，心狠手辣，不狠不富，不黑无利……如果没有这种心肠，又怎么可能积累那百亿财富。”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连前妻、二妻、弟弟、甚至连母亲和姐姐都能下得去手。”
“过去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够狠了，看到你后，我承认你是真的毫无人性，毫无底线，脱离了人的范围。”
“既然你被我发现，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的所有布局都失败了，你最不想看的结果很快就会出现。”
“对了，你那百亿多的财富，会变成国家的。”
肖牧用一种看待傻逼的眼神瞅着汪成，“你会一无所有的去死！”
正是这一刻。
汪成的表情突然呆滞了，身体出现不受控的颤抖。
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浮现血丝，而后脸色变得惨白。
最后。
汪成身上那不羁与放纵、流里流气的气质消失。
一股能带给人压迫感的上位者气息，缓缓浮现。
见到这一幕，肖牧的表情却是那么平静。
一旁的赵晓棠头皮发麻，有了一种见到活鬼的惊悚感。
因为他亲眼看着一个人，居然在一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那种变化就好像被一只鬼附体了一样。
或者说好像双重人格替换。
整个人的精神、气质、神态，全变了。
自我催眠解除！
“不装了？”
肖牧的面容如同静谧的湖面，没有丝毫的波澜。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眼前的汪成……不，汪明。
同样也是一脸平静，一脸淡然，眼神平静如水。
两双目光对视到了一起，都在冷漠的瞅着彼此。
半晌。
汪明语气淡淡，“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变成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肖牧笑问。
“因为是成长的代价。”
汪明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只要你不停的成长就会失去，失去你过去所拥有的，还会一路伴随着痛苦。时间、爱情、亲情、友情、生活……走的越高，失去的就越多。”
“然后就会有人让你弯腰，他们会告诉你这样才是对的，你才有活路，才能爬上更高的地方，才能去拿到别人拿不到的东西。”
“等你拿到了之后，你就会跪下走路，跪着走上更高的地方，拿到某些东西后你又会变成五体投地……”
“直到某一天，你连五体投地都做不到了，要么重新站起身，看着一群在弯着腰、在跪行、在五体投地的人。”
“要么，你只有一条路，被人吃掉，彻底死去。”
汪明的眼神平静而深邃，表情宁静而安详，“这，就是成长！”
肖牧愣住了神儿。
连一旁的赵晓棠也因为汪明的话，陷入了沉思，表情呆滞。
可是……
“那只是你的成长，我不是你。”
瞬间便回过神的肖牧，瞅着对方，看着汪明的波澜不惊凝固在脸上，“我知道自己这样挺蠢的，有些东西放不下，可能永远爬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时间、亲情、爱情、友情、生活……只要还有它们，我就会被永远约束，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不会变成你这种连人都不是的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