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医生带着你进入了他租下的公寓,屋主的品味就像是上世纪的人,巴洛克式的厚绒窗帘遮挡住外面一切亮光,昏暗的室内似乎有挣扎的声音。你抬起头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对方则安抚似地揉了揉你的发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医生如果想在这里把你碎尸然后喂狗……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很不幸的是,你的手机早在中途就被对方礼貌地要走,然后丢在了小巷的垃圾桶里。
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你很早在耳后植入的定位芯片了。那还是在法国的时候,你的舅舅怕你被劫匪拐走,安排人做的手术。
啧。
汉尼拔绅士地为你抽出沙发椅,“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小伊莎。”
你面朝着化妆镜坐下,医生帮你梳起鬓角的散发,然后将发中部向上盘起,用一根簪子攒住。
“之前寄给你的玫瑰花,是我托英格兰的朋友空运来的,好看吗?”
“医生有朋友,真让人惊讶。”
你不冷不热地回到。
“尤其是来自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的邮件,居然还肯帮你寄,真是罕见。”
“不过可惜的是,管家先生帮我拒收了。”
你想到这,笑着看医生的反应。可惜对方似乎不为所动,专心地打理着你的头发。
医生身上还是那股好闻的雪松味。
“这朵花怎么样?”汉尼拔从旁边花瓶里抽出一支香槟玫瑰,轻轻地别在你的头发上。
“真丑。”你诚实地评价。“我不喜欢花。”
“但你喜欢波提切利。尤其是他笔下的花神,对吗?”
“医生,不用再演戏了。”你转过头,对上那双宝石一样的瞳孔。宝石的主人弯下腰,在你的脑门落下一个吻。
“好的,我的Desdemona(苔丝狄蒙娜)。”
雪松的香气似乎有一点过于粘稠了,一进门的挣扎声转为了呜咽,声音似乎从餐厅那边传来,仔细听听大概是一个中年男人。
“今天上午看到你和一个红发的男人走在一起,他是谁?”医生打断了你的思绪,“德卢卡家的小男孩?”
“是的,谈正事的。”你把他从你身侧推开,“不是每个人都和您一样闲,好吗?”
“不闲怎么为我的苔丝狄蒙娜小姐创造艺术品呢。”
他乐在和你调笑。
“也谢谢你送来的圣诞礼物。”
你皱眉,神色不悦地看着他。
屋里挣扎的声音提示你,有人听见这段话了。
你的不爽需要发泄。
“我教你怎么亲吻吧。”
你起身拽住汉尼拔·莱克特的领带,深深地吻下去。
舌尖碰到对方嘴唇的刹那,雪松的香气直接将你埋在胸前,汉尼拔单手搂住你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沙发椅扶手上,将你牢牢压制,然后加深了这个青涩的吻。你们的攻守地位很快转换,他压得你喘不过气,灵活的舌头还在口腔肆意搅动。
“La respiration.(呼吸)”
看到你似乎有点喘不过来,医生才放开你。
“Fermer quoi de vous.(关你什么事)”
你确实很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或者说【爱】,不足以支撑你迎接死亡的未来。一想到自己的尸体会被丢到狗群中,你就一阵反胃。
糟糕透顶的死法,糟糕透顶的被控制。
理应位于操控者身份的你,在转换中感到痛苦和气恼。
“如果你这次放过我,我一定会把你关进监狱,让管家先生放手做。”
“是吗?真期待。”
就像你们在马尔克斯宅邸那样,只不过气定神闲的是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兔子肉,所以为你准备了一点点心。”汉尼拔·莱克特转身走进半开放的厨房,从冰箱里端出一盘预制的奶冻,用餐刀切出格纹,调上熬煮好的樱桃酱,又捻了一片薄荷叶点在中央。“不是新的创意,但借鉴了Albouze的panna cotta,我想你会喜欢。”
“Bon appetite.”
“谢谢。”
你接过盘子,坐回沙发椅上。
确实好吃。你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噌——”
医生系上白色的半身围裙,抽出案台边的刀,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交响曲一样响亮。
你好奇地看着他做饭,对你而言,这确是是一种艺术享受。
汉尼拔把腿肉拍在砧板上,刀一点一点锯掉上面白色的肥油,再拍上胡椒粉,处理好后剁成小块,摊在平底锅上,焦香很快散开。
他又从橱柜里找到了一瓶波尔多酒,斟出一斛倾泻在鲜嫩的肉上。红酒很快攀爬着空气,扩散进房间的角落。这个时候的肉已经有一面焦黄,汉尼拔熟练地掂锅,火焰顺着风的方向燃烧。
“这是什么肉?”
“兔肉,一只健谈的小兔子。”
“哦。”
真是地狱笑话。
你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挣扎的人影。果不其然,少了一条大腿。
“似乎只能我享用了。”
医生简单地装盘,对你露出笑容。
“那边的客人,不需要招待一下吗?”
“真有礼貌,小伊莎。你说的对,我会把这盘肉分给他一半。”
呵呵。你对此不想多做评价。
不过医生做的奶冻,确实很好吃。
你又勺了一口放进嘴里,清凉的口感配上樱桃酱的酸甜,下午糟糕的心情也被一扫而空。
医生把在地上扭曲的人扶到餐桌前,贴心地为他铺好餐布,对方还在挣扎,但是因为失去了一条腿,就看起来很滑稽。
“这位是?”你吃完了奶冻,站起身把盘子在盥洗池水龙头前冲了冲。
“一位并不知名的【大提琴】手。”
“这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