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姻亲故旧。
九娘傻了才会往秦淮阁里头钻。
可是眼下却不同以往。
九娘虽不喜人多的地儿,她却着实缺银子。
而端午这日,八大家族所设的赌局,便是一个她所能想到的最可能挣到银子的路子。
于是,在卯时还不到的时候,整颗心往下一横,索性便去了清正堂,美其名曰请安,实则是请罪。
九娘现在只期望,她的父亲母亲能够顾及大面上原谅自己,也就可以跟着母亲去秦淮阁,而后押上十注。
是了,九娘还是晓得些秦淮阁赌局押注的规矩,因着八大家族开设赌局,其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在端午这个佳节里头,让大家都乐上一乐,秉持着小赌怡情的准则,所以,赌注自然不大,一注一两银子,一人至多只能压十注。
赌局的场地设在秦淮阁的前院中,而能够进秦淮阁的人,至多输个十两银子,赢个三四十两银子,谁还能缺这点银钱。
但,眼下的九娘却着实觉着银子不凑手。
尤其是在刘妈妈亲自问了私人牙婆,一个面容身段姣好的十五左右的女孩子,得二十两左右,晓得了真实物价之后,九娘也便觉着之前豪言壮语的说什么买个十人送去给四老太爷,当真是个笑话。
她的手里头,统共也只有两百多两,买了人之后,还得找镖局。
刘妈妈都打听过了,金陵城中的镖局统共也只三家,其中名声最好,最大的镖局是秦家所开的致远镖局。
但,从金陵到扬州,诸如护送一个人的价码,从丁等到甲等,统共有四级,价码最低的丁级,是二十两,保密另加二十两。
另外两家镖局,虽低些,但,最低的也需三十两。
所以买一个人,仅仅是送去扬州,至少也要五十两,另不算,为其花费的衣裳,吃住。
想到为银子发愁的那些烦心事,九娘便觉着脑袋快要炸开了。
以至于,即便是很小的几率赢个几十两银钱的机会,即便是从前觉着难堪窘迫恨不能立时死去,也不愿错过。
因着端午,本就沐休,加之今个儿要去秦淮阁应酬,四老爷也便似上衙一般,早早便起了。
这厢梳洗完罢,同钱氏正话着家常的时候,那厢便瞧见九娘破天荒的头一个进了正房外间敞厅中来。
两厢目光相触之时,不论是刚刚跨进门槛的九娘,还是坐在罗汉床上喝着钱氏递到手中碧螺春的四老爷。
一时间,父女两人都不由怔愣了片刻。
往日里,九娘便是请安,也是要比七娘与勤哥迟个一盏茶的功夫的,而九娘如今还有伤在身,便早就免了其早晚请安。
但,今个儿,倒着实让四老爷意外,九娘不仅比七娘与勤哥还要早些,更是不顾她的伤,赶了头一个来请安。
虽四老爷瞧见这个嫡次女,心里头还是不舒坦,不过,念在其带上请安的一片孝心上,脸色也便就软和了几分。
然而于九娘来说,素来是畏惧四老爷这个父亲的。
即便是有了之前忤逆之举,更是喝了热油,可如今瞧见四老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九娘的整个人连着一颗心,还是似从前一样,几乎是止不住的四肢僵硬,便是这一刻,她的脑子好似也变得僵硬起来,怎般也转不动。
就好似,畏惧四老爷这件事,已然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