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配合童云霄,所以之后,父亲虽没有入阁,但在为官的十几年内,从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一直做到了大理寺卿,也是太子暗中给了支持。”
在朱二太太近乎傻眼中,朱二老爷越发觉着愧疚,但口中的话却未停,声音并不高,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终于找了个可倾述可分担之人。
“父亲临去前,招了我与大哥,将太子那边的人脉分给了我跟大哥,三弟屡试不中,家里庶务则全权交由他来打理,本想着圣上年岁大了,太子自然承继江山那时,我们也捞一把从龙之功。”
话到这里,朱二老爷突然苦笑的摇了摇头
“可是从龙之功又怎般好捞,如今几个皇子羽翼丰满,太子又倍受圣上忌惮,只怕大姐夫此番获罪,是太子与几位皇子争斗的结果,虽然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们朱家早已暗中投靠太子所知的人甚少,可,此次获罪的毕竟是大姐夫,与我们朱家可是姻亲关系,万一我们朱家是太子一派的人被有心人扒出来,只需往陈家那边扯一扯,我们朱家便会万劫不复了。”
得知真相的朱二太太已然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觉着脑袋好似被响雷劈中了似的,此时她的脑中乱哄哄的,什么也顾及不过来。
相对于朱家气氛低迷的吓人,忙累了一日的沈家姑娘们,早早就歇下了,只是荣养堂里,四老爷与沈老夫人还在说着事儿。
“陈家获罪的此般突然,京城的消息可递过来了?究竟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莫不是太子还能逼宫不成!”
四老爷显然料不到沈老夫人半点忌讳也无,只张了张嘴,可瞧了眼早已被打发的远远的奴仆,四老爷也便咽下了想要劝沈老夫人慎言的话头。
“将将收到了大哥传来的消息,说上个月底儿圣上收到西夷进犯,固守西夷的二十大军损兵折将,赵将军说是兵部克扣兵饷所致将士每日食不饱腹,兵器更是破旧,才导致折损了十五万的兵马堪堪拦住了西夷的十万大军,而兵部尚书可是太子嫡亲的舅舅,圣上自然对太子不满,还派了大理寺与御史共同撤查这个官司,这一查就查到了陈知府每年贿赂兵部左侍郎的五万两银子。”
沈老夫人半眯着眼,将四老爷的话尽数听完,似是思忖了片刻,这才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一个兵部左侍郎又怎么做得了太子嫡亲舅舅的主儿,只怕这个兵部左侍郎是推出去顶罪的替死鬼,既然太子那边舍得下血本推出兵部左侍郎顶罪,那么兵部克扣镇西军的事儿也是事实。”
沈老夫人又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太子是嫡长子,便是底下几个兄弟大了,朝中大半的人都是支持嫡长,便是要与几个兄弟斗法,克扣军饷便是找了替罪羊,镇西将军难不成是傻子,这次死了那么多将士,难不成他还会给太子兜着不成,只怕死了的将士亲眷以及没死的将士,都会对太子心寒,得不偿失,何苦来哉。”
忽而又叹道
“父强子壮,终归不好,你再去封信给大郎,倘朝中实在不好,户部是必争的,大郎又是户部左侍郎,恐有牵累,待四娘出嫁后,我便开始缠绵病榻,也好让大郎有个借口能够辞官回乡侍疾的借口。”
四老爷侍奉沈老夫人多年,自晓得她的果决,但他大哥好不容易才官至户部左侍郎,要知道,他们沈家虽姻亲故旧遍布朝野,但,始终是纯直的忠皇派,谁想当皇帝不插手,但,谁当上皇帝,就忠于谁,虽不至于被上位的皇帝打压,却也不如那些从龙有功的,想他大哥十七便高中探花,端的是才华无双,可偏生没有从龙之功,只能从翰林慢慢熬,又外放了好几年,还是仗着功绩实在是硬,什么洪灾,蝗灾,甚至是兵灾,都一一处理得当,这才调回了京城户部。
现在好容易熬到了户部左侍郎,以大哥的年纪,沈家为官子弟六十致仕,十几年,入阁只是时间问题。
沈家已经三十几年无人入阁了,倘大哥这个时候急流勇退,莫要说入阁拜相,便是还有二哥与其他族中几个官位比较高的兄弟顶着,只怕下一代也终归不如大哥在户部顶着要更上一层楼。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沈老夫人立时就从四老爷犹疑不定的脸色瞧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叹道
“别忘了老祖宗定的那些个族规,老祖宗在乎的是沈家子弟一个个能入阁拜相,荣华无双吗?老祖宗在乎是沈家能够细水流长,哪怕是几十年,百年没有一个入阁的,更甚者没有进入六部的,那又如何,沈家的底蕴在这儿,只要不犯谋逆大罪,便没人敢动的了沈家根基,便是你大哥辞官,也碍不着什么事,至多,你也把金陵知州辞了,现在多事之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怕有人拿离家百里为官的规矩说嘴。”
瞧着母亲的决绝,四老爷笑的比哭还难看,思忖再三,只说了一句
“我去老长房一趟,现如今我们嫡支几房,留守金陵的,只有我与敏堂兄,合该要把这事告诉他,再与几位族老相商,更要多约束沈家子弟几分了。”
瞧着四老爷几乎是落荒而逃,沈老夫人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头自是一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