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仕的子弟差不离,一心只做个纯臣,万没有任何专营的心思。”
听到纯臣这两个字时,沈老夫人显然眸光一亮,他们沈家结亲,首先考虑的是不是同沈家一个路数,再考虑家世门风人品,这些都打探得当了,才考虑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倘瞧中了,便也就成了。
瞧着沈老夫人这会子真个儿是信了自己十成十,再没有半点犹疑了,二太太也便沾沾自喜道
“那王夫人真个儿不错,只要派人去京城稍稍打探就晓得,她可是含辛茹苦的教养几个儿子,才教养的那几个儿子样样都出色,现下呐,只差带了五娘去保定府,再由魏夫人牵头,私底下让五娘同那王家五郎瞧上一眼,倘两边都满意,这桩好姻缘便也就成了。”
沈老夫人笑着只点头的那一刻,九娘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冲二太太道了句
“一直听二伯母说那王家门风如何如何,那王夫人又是如何如何,却是不知,那王家五郎品性如何,生的是浓眉大眼还是小眼睛塌鼻子,言谈举止是否规矩妥帖,毕竟,五姐姐说的是那王家五郎,倘他自个儿有个什么缺失,只怕要误了五姐姐一辈子不说,更是会牵累坏了二伯母的名声。”
九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忤逆二太太,便是二太太再好的脾气,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当众沉了脸色,就在钱氏心里头大骂九娘蠢货,又想着开口为九娘圆一圆场时,便见许久不曾开口的沈老夫人笑看了九娘一眼,适才开了口
“九娘,你小丫头家家的,哪里晓得这嫁人过日子是个怎般的过法。”
警告似的目光落在九娘身上,然而只瞧的九娘颇为不服气的仰着她的小脑袋又转了方向直直的同沈老夫人对视,毫不相让。
直瞧到这一幕,钱氏立时想晕死过去,从前她怎般就没瞧出九娘这丫头还是个犟种,竟敢公然在她祖母面前发了一身的犟脾气。
而原本还一肚子气无处撒的二太太,瞧到九娘对上沈老夫人这一幕,心里立时就乐开了花,呵呵!整个老三房里头,只万氏这老婆子一人说了算,便是远在京城的大伯子,都只有遵从的份儿,否则,她怎般明明晓得每每送回梅花巷的好东西多数都送到了小四房里头去,偏生还要一大车一大车的好东西往梅花巷送,还不是为了讨万氏这个老婆子欢心。
只是可笑呐!钱氏多么爱装贤惠宽厚柔顺的主儿,怎般就生了这么个蠢丫头呢!不仅小小年岁坏了心思,更是蠢到敢跟老三房唯一的主人叫板,看吧!可没好果子给她吃。
沈老夫人倒是有些许的诧异,之前九娘为着两个奴儿喝了滚油一事,就晓得这小丫头是个烈性的,接着又有端午节那一遭目的不存的请安,便瞧着这九娘小小年纪,平日里不吱声不吱气的,怎般又烈性又揣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昨儿个更好,连她二伯母的脸面都敢往地上踩,原本是要私下里发作一遭的,但,看在钱氏的面子上,毕竟几个儿媳这会子都在金陵,也不好落了钱氏的面子,到底九娘是她所出呢!
但,今儿个却发现,九娘这丫头越发的无法无天,昨儿个踩了她二伯母的面子还不成,今个儿继续与她二伯母争锋相对,一次又一次的拿话刺二伯母,倘不是秦氏早有准备,只怕要被九娘这小丫头闹到下不来台,到那时,甭说什么洗清脏水污名了,便越发坐实了她刻薄的名声。
心里头想了一遭,沈老夫人的面色虽依稀如此,但在满屋子的人看来,九娘算是忤逆不孝的典型了,这可是老三房的主心骨呐!又岂能同沈老夫人叫板的。
就在众人都想着九娘这丫头要被沈老夫人责罚时,五娘稍稍压下心里的慌乱,立时喜盈盈的抢在沈老夫人的前头开了口
“祖母莫要见怪,九娘这丫头,平日里同我要好,年岁又着实小,才三岁多点,哪里晓得那般许多,又是个实心实意的,难免问题就多了些,小孩子家家的,便是好奇心多些个。”
听得五娘开口,沈老夫人寻思了一番,到底没有出口怪罪九娘,又瞧五娘这厢话罢,更是朝着身侧两步之外的二太太跪下行了个大礼,立时就惊的九娘侧眸怔大了双眸,好一番的不可置信,也便全然将沈老夫人丢到了一边去。
“有劳母亲为五娘费这些个心,母亲的大恩大德,五娘无以回报,只给母亲磕了头,聊表感激之情。”
当众得了五娘的磕头谢恩,二太太昨儿个被九娘指责刻薄的污名算是尽数洗干净了,不但如此,更是因着替五娘寻了一门好亲事,多多少少的得了许多的赞叹,于她的名声而言,倒是大有裨益。
当然,五娘这么一跪,又对二太太行了大礼,众人自然就放开了九娘,沈老夫人自然也乐得圆圆满满,至此,彻底抛开九娘的种种过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