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绮松一口气,老御医继续说:“但高热还没有退去,里面这位公子身边还需要勤于照顾,若今日晌午前不能令高热消退,恐怕会有些难办。”
“御医的意思是他高热退去便能恢复?”明绮问。
“只是皮外伤,没有及时处理才导致高热,等高热退去,寻常用药不日就能痊愈。”
明绮点头,道谢说:“今日有劳御医了。”
她看向一旁的青凤,青凤会意,塞给御医一小袋银子。
老御医接过银子,摆手:“将军客气,若公子晌午前不见好,再来传唤下官就是。”
送走御医,青凤主动请缨:“这件事是属下办事不力,就由属下照看萧公子吧。”
明绮摇头,她率先看向跪在地上求饶的管家,眼里没什么情绪。
“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当牛做马都可以啊!”管家形象全无的哀嚎。
“把他打发走,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他,也不希望在外边听见从他嘴里传出的风言风语。”
青凤点头,利落地塞住管家求饶的嘴,绑住管家的四肢,不由分说将人拖将出去。
明绮独自进屋,萧霁趴在床榻上,侧着头,散落的长发挡住了他大半睡颜。
她坐在萧霁身边,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一晚上高热不退,萧霁的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嗯,还挺风情的。
明绮静静看了半晌床上的病美人,难得好心,双手抱起萧霁,让萧霁转过来躺在她怀里。
而她一手拿着热好的汤药,一手拿着勺子,把药一点点喂给萧霁。
萧霁侧过头,无意识皱眉,被明绮强行喂进去的药很快就从嘴角又溢出来。
明绮拧眉,对于萧霁不合作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很快萧霁就若有所感地抬头,脑袋猫儿般在她的脖颈蹭着。
“热。”他喃喃自语。
“起来喝药。”明绮垂眸看他。
“热……好疼。”他恍若未闻,只一味地往明绮怀里钻。
“萧霁。”明绮被他蹭得额头青筋直跳,压着火气说:“你最好不是装的。”
也不知道萧霁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就算是听见了,结果也是对牛弹琴。
明绮拿毫无意识的萧霁没办法,面无表情任由他找个舒适地方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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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霁醒来已经是深夜,他艰难扭头,看见明绮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手中持着书卷聚精会神地看着。
萧霁看着她的侧脸怔神片刻,本能翻了个身,却不甚撕裂了背上的伤口,一个不查轻哼声就从嘴边溢出。
明绮闻声侧过头,好整以暇道:“你的伤要养上一阵子,养好前不要乱动。”
她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热粥递向萧霁:“喝点粥。”
“多谢。”萧霁垂眸,伸手要去接热粥,但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伸出去的手像是暴雨中孱弱的树枝,被风吹得抖个不停。
不知道是他惨白枯败的面容,还是浑身轻颤的身体,竟难得勾出些明绮的怜悯。
她道:“还是我喂你吧。”
喂粥时萧霁格外乖顺,明绮心情也好了许多,探究道:“昨晚为什么要领那莫须有的责罚,你若听我的保持沉默,我能让你全须全尾的离开。”
萧霁眸子低垂,神情柔和,连发丝都乖巧地贴着明绮,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独自面对明绮时少了拒人千里外的疏离感。
“我不想再让你难做。”
明绮眉梢一挑,有些意外萧霁能说出这种讨她欢心的话。
这家伙难道良心发现?
她没说什么,继续喂着萧霁一口口喝着暖胃的粥。
一碗粥下肚,明绮伸手贴了贴萧霁的额头,确认他高热已经完全退去,着实松了一口气。
萧霁对她还有不少用处,若是真烧傻了,他这步棋也算功亏一篑。
“方才见你在看书。”
萧霁抬眼看向明绮,一双凤眸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竟会产生他用情至深的错觉。
明绮眨了眨眼,故意逗他:“我在看烨朝的禁书,你也要一起看吗?”
萧霁也慢吞吞眨了下眼,后知后觉明白明绮说的禁书指什么,脸颊微红。
明明两人三年前就坦诚相见过,他却像是养在深闺的姑娘一样害羞。
意外的纯情,半点不像平日里清冷高傲的萧霁。
见他转瞬间都快红成煮熟的虾子,明绮难得好心放过他:“逗你的,不是禁书,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兵书。”
萧霁抿唇看向别处:“原来是这样。”
“怎么?”明绮挑起他一缕青丝:“不想我看兵书?”
萧霁摇头:“每个人都有选择喜好的权利,所有喜好也应该是平等的。”
明绮慢慢卷着他的青丝,听着他的话,竟有些出神。
刚认识萧霁那会儿,她正是好动的年纪,酷爱学习武术,学完了便和同龄人去比,论武力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她之右。
但正是这些与寻常女子不同、又挑战女子束缚的爱好,令她常遭京中纨绔的鄙夷和评头论足。
年轻气盛的她自然是将那些人打了一顿,不过换来的是更加恶劣的谣言。
那时候便是恰巧路过的萧霁出面帮他说话。
年少时的萧霁虽不受萧厉山宠爱,但齐王府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哪个京中纨绔敢明目张胆挑衅他。
萧霁只需站在那里,便能令同龄人胆怯。
她印象最深的是他说:“为何男子习得,女子就习不得,你们莫非是被她比下去,小肚鸡肠心起怨念,才对她口出恶言。”
明绮还记得那时霞光正好,似乎有一道绚丽的光批在他的身上,便是宫中那些惯会装腔作势的皇子,也不及他半分霁月风光。
长辈常说萧霁见解独到,看事清明,也是从那次之后,她才有了真切的认知。
想起往事,明绮神色柔软了几分,她摸着萧霁的头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