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姜公公往她的将军府安排眼线,本身也不是皇帝的意思。更多的怕是他身后那位主子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穿着深粉色宫装的女人在宫人的搀扶下,步伐急促地走来。
明绮等人到了面前,行了个虚礼:“臣见过柔妃娘娘。”
柔妃此刻的心神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她看都没看明绮就要去推御书房的殿门。
姜公公眼疾手快,挡住柔妃推门的手,为难道:“陛下正在议政,几位大臣也在里面,吩咐了这期间不见后宫各位娘娘。”
柔妃脸色一变,当下对着姜公公的脸就是不客气地一巴掌。
明绮挑眉,默不作声后退一步,远离这场纷争。
姜公公没想到柔妃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他摸了下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娘娘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了,陛下说不见人就是不见,您这又是何苦呢。”
“陛下从来不会不见本宫,定是你这狗奴才假传旨意!”
柔妃指着姜公公的鼻子怒骂,她实在担心大皇子,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推开姜公公,抬脚走进御书房的大门。
看着轰然打开的大门,明绮眉梢轻挑,脚步动了动,最终还是站在门外没进去。
皇帝看到哭哭啼啼进来的柔妃,脸色更加难看,叱责说:“你来做什么。”
“陛下,臣妾听说咱们的儿子出了事,在宫里哪里还坐得住,您可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柔妃当下跪在了大皇子身边。
“放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你先回去。”皇帝皱着眉。
“父皇、儿子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有母妃在身边,大皇子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莫大的勇气加持,他倒豆子一般说着真假参半的话:“儿臣是被人绑去春风楼的,那人也不知什么来历,给儿臣喂了掺杂迷药的酒,说要让儿臣好看,儿臣醒来就已经在御书房了,那妓子也不是儿臣杀的!给儿子喂酒的是个女的,武功极高,一定是哪家豢养的死侍。”
站在门外的死侍明绮:“……”
大皇子最后哭喊道:“儿臣知道父皇一辈子清正爱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啊!”
“你最好没有。”皇帝漠然。
这个儿子到底如何暂时不论。但若真的是身后有人陷害他,彻查下去又牵连出哪个儿子来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膝下有资格议储的成年皇子就三个,大皇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然打破朝堂平衡,若再牵扯一个出来,朝中怕是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想到这里,皇帝才是真正下定决心,缓缓说:“朕之长子谢远凡于社稷无功,于德行有亏,辜负朝野期望,从今日起将其幽禁京郊林院,非诏不得离开林院半步。”
“父皇……”大皇子不可置信看着皇帝,而皇帝只是漠然凝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陛下,你当真不顾和臣妾多年的情分了吗,分明前些日子您还说……”柔妃哀泣。
分明前些日子皇帝还说在他心里,她才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够了!”
皇帝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生怕她说出什么自己情不自禁时的玩笑,指着柔妃说:“你儿子惹出这样的事情,让朕如何顾念情分。”
“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柔妃看着皇帝,往日温婉柔美的脸上有恍惚也有失望。
直到大皇子绝望在她耳边哭喊:“母妃救救我……”
她才回过神,抱着自己的孩子颤声说:“不怕,母妃在呢,你先去林院呆一阵子,等母妃为你平反。”
一场闹剧随着大皇子被禁卫军强制带走而结束大半。
柔妃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甚至都不曾向皇帝告退,就僵硬地跑了出去,估计是去追自己的儿子。
明绮将视线从柔妃的背影上收回,她儿子做的这些事,杀害的那些无辜女子,归根结底一件也不曾冤枉他,何况柔妃还想取皇后而代之,他们母子实在是罪无可恕。
皇帝捏着眉心,看了眼大气都不敢喘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又看向京兆尹,没好气道:“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
“臣惶恐。”京兆尹诚惶诚恐地跪下。
皇帝一脸糟心地摆手:“行了,你们三个赶紧退下吧,朕看见你们就心烦。”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闻言如释重负,拖着木头一样的京兆尹狂奔出御书房。
等三人离开,明绮独自迈入御书房内,皇帝正捏着眉心,看着桌案上的奏折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来人是明绮,不由拧起一双稀疏的眉:“这么晚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