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抚着肚子,然后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太难受,就是……不想走路,撑。”
她这话倒是不假,吃了那么多东西,肚子不撑才怪了。
可下一秒,季宵寒在她跟前错开了半步,做了一个背人的姿势,“上来。”
云烟瞳孔微微一缩,季宵寒这是……要背她?
季总这一番霸道总裁的骚操作,真的是要了她老命了啊,这谁顶得住?
云烟喉咙轻轻动了动,旋即一下跳起来,双手先抱住季宵寒颈项,然后才将双腿架上季宵寒的腰,她动作不小,但季宵寒却是稳稳当当的,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就这么把云烟背了起来。
长街很长,月色正好,季宵寒就这么背着云烟,走过一盏又一盏浅黄色的路灯。
云烟脑袋搭在季宵寒肩头,略微偏斜了一点,偶尔看着路过的路灯,偶尔垂着眸子看背着自己的男人,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若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也很好。
真的,很好。
……
与此同时,那条长长的古巷街道上,云翳一身落拓的坐在石阶上,眸子里一片灰败之色,他目光没有聚焦的盯着前方,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只是随意那样盯着
,削薄的唇时而轻轻翕动几下,依稀可以辨别清楚,他在说什么。
“阿离……是你吗……阿离……我……我很想念你啊……阿离……”
到最后,他口中翻来覆去只有“阿离”两个字,可他叫着的这个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古巷外,一辆黑色奔驰g级ag越野车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车内一片漆黑,一个人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指骨处微微泛白。
这人一身红白相间的汉服,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一如当年,飒爽英姿。
当年,她也是这样一身汉服,在上元佳节的灯会上,遇见的云翳,可是,一见云翳误终身啊,当年她义无反顾的追逐那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光,最终付出了那样沉重的代价。
值得吗?
她也一直这样问自己,可不论多少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样:值得。
明知不可为之,当年是这样,现在的她,依旧如此。
云翳,我回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我,当我再走到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我,如同当年那样,不顾一切的选择我吗?
她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沉
湎于过去走不出来,可要他为自己义无反顾,他真的还能做到吗?
“叮——”
安静的车厢内,陡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一个大写的英语字母——x。
她面上所有情绪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收敛了个干净,旋即伸手滑动屏幕,接起了手机贴在微变,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喂。”
“怎么样?这个见面礼,金大小姐可还喜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车内这位,正是消失了7年,甚至已被人认定死亡的金氏大小姐,金厌离。
金厌离半张脸落在阴影里,半张脸在光明里,只看得见她略微苍白的唇缓缓勾勒出一抹讥诮弧度,“我没有见他。”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轻笑一声,“金大小姐对他,还真的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过去了,竟也没半分减少,我倒是真的很羡慕,若是有一个人这样对我,我必定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年少时候总觉得这样的话很热血,可后来才发现,这几个字,要做到的话,是何等的惨烈。
金厌离捏着手机,面上满是疲
倦落寞神色,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如果你打过来是为了说这个,那就不必再说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怎么,才一回去,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我了?”
金厌离闭上眼睛,“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你最好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也最好不要忘记,当初究竟是谁把你逼到这个绝境的……阿离,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金家大小姐,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金厌离眼角眉梢皆是讥笑,眸子里却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寒芒,“我当然明白,金氏的仇,我会自己亲手来报,你就不用操心了,没什么其他事我就挂了。”
“一周后,我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乖乖的来接我,别再跟我玩躲迷藏那种把戏,我没有太多兴趣和时间陪你玩。”
金厌离没有说话,直接掐断了电话,车内再次归于一片死寂。
7年了,她终究还是回到了所有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她没得选择。
……
燕城,季家。
季宵寒背着云烟走进季家大门时,所有人眼珠子跟粘在季
宵寒身上似的,都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他们家高贵冷艳如高岭之花的季总,居然背着云烟回来的!
一定是他们瞎了!
被众人行使注目礼,云烟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本来想要让季宵寒放她下来,可季宵寒却是不为所动,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我狗眼是不是瞎了?卧槽!季总背着少夫人回来的……”
“谁说季总不喜欢少夫人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不喜欢能背回来?”
“季总手上那个线圈子是什么鬼?!还缠成那样,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啊?”
“少夫人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
一堆人窃窃私语起来,云烟偶尔能听见“中邪”“喜欢”“见鬼”等字眼,她顿时哭笑不得,想解释什么,又觉得好像无从解释。
直到进了大厅,季宵寒才把云烟放下来,“还撑么?”
云烟干笑一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撑了不撑了,一点都不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