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话音落下,伸手从那老道手里拿起那一对同心结,同心结通体红色,结打得的确很有特色,是云烟没见过的繁复样式,同心结中间却是空出来,各自系着一条红线,可佩戴,可悬挂。
那老道掸了一下拂尘,慈祥的微笑道:“不错,此乃本观特殊定制之物,已由老道亲自开光供奉过的,我看二位善信有此渊源,才说道几句,二位善信这一生虽坎坷崎岖,但却贵在坚持,将来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一生一世相守,恩爱白头。”
这时,旁边一对小情侣走过来,男的嘻嘻一笑,道:“你们别听这老道胡说八道啦!他见谁都这么说,这同心结么,你们看啦,我们也有啦!”
男的说着,晃出一只手,那手腕处,确实系着一条同心结,难男的旁边,约莫是他女朋友样子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小声道:“别乱说啦,都是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的,快别说了!”
男的却是哼道:“谁都不容易,他不能骗了我们,再去骗别人啊!这东西要真的这么有用,这世上岂不是再也没有人不幸的分开了?人跟人之间,总是要讲
缘分的嘛!你看我们,就算没这个什么东西系在一起,不也很恩爱吗?”
那女孩忙道:“别说了,我们走吧,我不看了,我们快走吧!”
那男的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被女孩强行拉走了。
云烟看了一眼手里的同心结,又看了一眼那老道,那老道被人拆穿,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依旧是目光无畏的望着云烟。
老道笑道:“别听他们胡说,这东西,确实是有机缘的,虽然说人跟人之间是有缘分,但很多人的缘分却并不是长久的,缘来便聚,缘去便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老道的观就在前面不远,二位善信如果愿意,老道可带你们过去坐坐,喝杯山间泉水泡出来的茶水,如何?”
云烟来过西山几次,却不知道这山上还有一座道观,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她也没多想,道:“也好,如果你们的道观当真需要修缮,我们也愿意出这个功德,但如果是骗人……”
那老道微微一笑,道:“行善积德本是一念之间,老道怎会骗人,二位,请吧!”
老道说完,又是一弹拂尘,一派仙风道骨,右手递出,
指着一个方向,应该是就是他口中说的道观了。
云烟微微回头,望着季宵寒,笑道:“这山上的风景,跟山下的很不一样,走吧,季总,就当是陪我去散个步,如何?”
季宵寒道:“好。”
二人顺着那老道指引,一路往前走,那老道不远不近的跟着,穿过几条七拐八弯的笑道,从一条曲折小径穿过去之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座古朴韵味十足的道观果然立在一片仓促拔节的竹林之间。
那道观看上去确实很破旧了,飞檐上的珍禽异兽坏掉了不少,有的还只剩下半截身子,飞檐上挂着各色铜铃,四周则挂着不少白色经幡,庄严厚重,可见这道观的确是有些历史了。
云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道观,说破落,但该有的气势却都有,但四处却也显得陈旧,确实是需要修缮的。
她跟季宵寒两人走到大门前停了下来,一抬头,就看见悬在上方的一块金色匾额,上面写的就是道观的名字了。
云烟略怔了一下,道:“太子殿?”
这里面供的是,哪吒三太子?还是别的什么大神?
那老道笑盈盈的走上来,道:“如何,二位,
我没有骗你们吧,本观确实存在,也确实危房……二位,里面请吧。”
那老道说完,一甩拂尘,便先迈步,拾阶而上,走到那斑驳朱漆的大门前,鞠了一躬,这才迈步,走进了观内。
云烟低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
季宵寒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表情就开始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季宵寒环顾了一遍四周,低头沉声道:“嗯,当心点。”
云烟“啊”了一声,奇道:“什么当心点?不就是一个道观吗,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你真担心这老道打劫吗?”
就算是真的,他们两个人,怎么也能打得过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道士吧?
季宵寒也没再说什么,二人并肩,一起走进了道观里,过了那一道大门,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四周插着经幡,经幡低端的铃铛,在夜风中叮叮当当作响,观中香雾缭绕,看来香火也不算零落。
云烟注意到左侧竖立着一个大大的玻璃框,玻璃框里还烧着一些灯火,不知是什么用的。
“那是祈福的长明灯,本观特供,寓意很好,随缘功德,
便可点上一盏,祈愿平安,如意,健康等等都行的,二位可要点上两盏?”那老道神出鬼没似的,一甩拂尘,双手合十,笑着解答。
玻璃框里点着几盏祈愿的长明灯,大概是来上香的善信点的,云烟看了一眼那几盏长明灯,转头看向季宵寒,道:“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也点两盏吧,讨个好兆头。”
季宵寒道:“好。”
云烟拿了两盏最大的祈愿长明灯,这长明灯底座都是莲花样式的,一盏可以烧好几天才会熄灭,两人分别点了,云烟站在那长明灯前,闭嘴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愿。
季宵寒站在她身旁,却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略侧首,静静注视着云烟,摇曳灯火映照在她脸颊上,映衬得她整张脸上都仿佛镀了一层淡淡明光,在明光流转间,熠熠生辉。
片刻后,云烟睁开眼,迎上季宵寒那双深邃暗沉的眸子,笑道:“好了,我许完愿了,你呢?”
季宵寒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他所想拥有的心爱之人,就在他身边,所以,他不需要再许什么愿望,况且,他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神明,他从来都只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