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她一抬脚就踩碎了一具尸骨的骨头,季宵寒仿佛心有余悸,一向四平八稳的脸上,怒气隐隐有些压不住了,抓住云烟那只手也有些用力。
季宵寒很快反应过来,怕自己太用力抓疼了云烟,便稍卸了些力道,却仍然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云烟第一反应,确实是想去查看那些银粉,毕竟以往这种危险的时候,这种危险的事情,她也都是第一个上,也习惯了,再说了,她是医生,又是这一群人里最懂这些东西的人,她不上,谁上?
总不能让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上吧?
不太合适。
可不知为何,季宵寒这么一番质问,她就无法那么理所当然的把这些话说出口了。
大概是害怕季宵寒生气,她赶忙赔着笑,摆了摆另一只手,道:“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就是想看一看这些银粉,看能不能看出来他们是什么东西来,或许,这些银粉对那些老鼠和腐尸都有用的。”
她这个推测,是非常合理的,否则,这一条小道上不可能这么干净,而且,这恰好也能解释,为什么云翳可以在这里面穿行自如。
但昨晚天色太暗,这里面黑漆漆一片,他们举着火把,再加
上恐惧担忧等等,注意不到这条小道也很正常。
季宵寒明显不信,唇边露出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道:“哦,既然什么都不想干,还不站起来?”
云烟是真的很想弄清楚那银粉是什么,但却不敢一进来就让季宵寒生气,只好慢慢站起来,手握成拳抵在嘴前,轻咳一声,道:“……起来了,你看,我是不是很乖呀?”
季宵寒点了下头,道:“嗯。”
一边花渡却早已经蹲下身,检查了那地上的银粉,神色凝重道:“这是……银灵粉,里面还加了一些石灰粉,这东西并不常见,两者混合在一起,是专门防腐尸的,还有……”
傅尘机怒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花渡起身,道:“这东西,也确实能防蛇虫鼠蚁,不只是老鼠,一般的爬行类动物都不敢靠近,那银灵粉……是有毒的,我刚才注意到了,边沿的那些尸骨上,也或多或少的撒了这种银灵粉。”
一听这东西有毒,众人脸色都是倏地一变,尽量的站得离那些银粉远了一些。
云烟笑眯眯的道:“没想到,花爷真是见多识广,竟连银灵粉都知道,这东西是有毒,但毒性并不是很强,这
种毒在糖丸的解毒范围之内,所以大家安心,不会有事的……宵寒,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东西是什么,也知道它暂时构不成什么威胁,云烟反倒安心了。
花渡震惊道:“嫂子,你刚说,那什么糖丸能解银灵粉的毒?”
云烟微微一笑,道:“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了!
银灵粉的毒性虽不强,但却是有名的奇毒,因为它奇就奇在极其难解,一般的医生根本拿它没任何办法,中了这种毒的人,往往因为束手无策,只能慢慢等待毒性深入血脉,而最终殒命!
可这种奇毒在云烟口中,却这么轻易就解了?
要么是云烟在撒谎,要么就是,云烟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但看云烟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说谎,那不起眼的糖丸确有奇效,花渡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在心中擅自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抱住云烟这根金灿灿的大腿,这就等于探险开启了金手指技能啊!
确定路上的东西是银灵粉之后,众人准备继续深入村子。
本能使然,云烟本来还是想第一个打头阵的,毕竟前方有什么危险他们没人能料得到,往往这种时
候,她都是第一个上的。
但季宵寒却朝前走了一步,挡在她身前。
云烟微微仰头,只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她有微微的错愕,神情也一下凝固住了。
季宵寒在她身前,道:“跟在我身后……再乱往前冲,我要生气了。”
云烟“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盯着季宵寒的背影,一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仿佛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就卸了。
她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两指轻轻抵在眉心,道:“嗯,知道了,你在前面也要小心点,尽量不要碰这里面的东西。”
虽然那糖丸有一定解毒的功效,但并不是每一种毒都能解,她最不想的就是季宵寒有什么事,哪怕他只是碰到一点点,她都会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自己会难受死。
小道一路蜿蜒,往前走了一段,就恰好到了昨晚云翳站立的那个高台旁边,走近了,才发现那高台是搭建起来的一个大石台,石台上也撒了银灵粉,台面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只剩下一片漆黑了,和一堆凌乱的脚印,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石头上,竟什么都没有。
众人研究了一阵,确定石台没有问题,这
才继续往前走。
因为已经走过里前面一段路,所以,之前被大雾遮挡起来的地方,便逐渐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前面的道路十分宽阔,也十分干净整洁,而且,竟然一具尸骨都没有!
太干净了!
这样强烈的反差对比,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一阵诡异的毛骨悚然。
“桀桀咯咯……哈哈呵呵……”
空气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突兀的声音,云烟头皮蓦地一阵发麻,汗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季宵寒的手,睁大眼睛,不确定的道:“那是什么声音?这里面,竟然还有活人吗?”
怎么可能!
郎安不是说,这里面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不不不不!也许,从一开始,郎安就在骗他们,这里面不全都是死人,还有活人!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一下凝固住了,都想知道,他们面前,正在发出诡异声音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云烟一颗心疯狂跳动起来,额头流下一滴冷汗,目光微微有些涣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呼之欲出。
季宵寒反手握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