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彬长叹一声,沉重的点点头,苦笑着道:“我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傲的。不过我爸妈回家来可没这么跟我说,而是白娆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她想转学,她不愿意在我们这小镇上上学了,因为她家里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她不想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她。
我妈还找了我们学校的校长,让我从那天开始就住校,全封闭式的,不许我回家,其实就是为了不让我见到白娆。”
说到这儿,孙成彬嘲讽的笑了,“你说我那时候多傻多好骗呀,父母这么说,我也就信以为真了。”
沈清欢不知道说什么好,孙成彬父母的作法是可以理解,但是却太过自私了,你家的孩子是个宝,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草?
白娆的家庭情况那样,是她想的吗?她父亲也曾经勤勤恳恳的工作上班,最后是因为压力太大心里的那根弦才崩了导致自暴自弃的,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上去扶一把,白家怎么可能过成那样?
沈清欢问:“那后来呢?”
孙成彬紧抿着唇,注意着前方的行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后来孙成彬就住了校,也开始刻苦的学习,他
以为等到他考到好成绩,放假拿着成绩单送到父母面前的时候,他们就会告诉他,白娆现在在哪里上学,那他就可以给她写信,约定了将来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恋爱,结婚,他想给她一个家……
哪知道没过一个月,他从同学口里得知,说他们看见白娆在县城里做发廊妹,孙成彬当时急了,他不相信,还跟同学打了一架。
老师给他父母打了电话,他母亲到学校来,孙成彬就逼着他母亲说出了实话。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父母逼着白娆离开小镇的时候被白娆断然拒绝,她当时甚至嘲笑的说:“我家虽然穷,可是我也不稀罕你们的施舍,你们把你自己儿子当宝,我可没有,我告诉你们,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孙成彬,以后也不会喜欢,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孙成彬当时听了没有哭,只是冷冷的看着母亲,然后他发足狂奔,朝学校外跑去。
他已经不相信母亲的任何话语了,他要找到白娆,亲口问问她。
于是小镇上的人们,看见一个少年一边哭一边奔跑着,而他的母亲在后面追赶着声嘶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让他站住。
最后他母亲终
于脱力跑不动了,而孙成彬一直跑到天黑,才来到县城。
在发廊一条街中寻了好久,孙成彬才在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店面门口看见白娆,她的头发染成黄色,乱七八糟的扎着,脸上浓妆艳抹,穿着露大腿的短裙,正站在那儿跟小姐妹嬉笑着,手指里还夹着烟。
是白娆的小姐妹先看见孙成彬的,那个满头大汗的少年站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直愣愣的盯着白娆,眼睛里满是悲伤。
小姐妹戳戳白娆,问她这男孩是不是找她的啊?
白娆看过去,顿时愣在那里,她下意识的就把烟扔在地上,然后想转身进店里,可是抬脚的一刹那又站住了。
她没干什么丢人的事,一切全是生活所逼,她没有屈服于他父母的威逼利诱,她现在挣得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身体和血汗赚来的,她还是干净的。
白娆这么跟自己说着,大步走到孙成彬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孙成彬喘着粗气,一把拉住她的手,白娆被他抓疼了,使劲想甩开他,却甩不动。
“跟我回去上学,你不能这样!我不允许你这样。”孙成彬拖着她往前走。
白娆听
到这话,就笑了,“上学?我拿什么上学?”
“我打工赚钱给你交学费,你跟我回家。”
白娆尖利的笑起来,“孙成彬,你别逗了!你现在还得靠你父母养活呢,你打工赚钱给我交学费?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家里出的,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
孙成彬涨红着脸,“反正你不许在这里做发廊妹,你跟我回去。”
白娆甩开他的手,“孙成彬,你以为你是谁?你有点儿男人样好不好?你也知道你父母把我当成什么,觉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吗?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白娆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少年的心,再加上两个人的争吵引得发廊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孙成彬的涨得通红。
有个女孩问白娆这是谁,白娆嬉笑的回答:“不认识,一个想占我便宜的小混蛋!”
孙成彬当时气得发疯,转身跑了,他跑回家已经是大半夜,父母急得差点报警,回来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进了自己屋蒙头大睡,后来高烧了一场,病好后转了性一样,魔怔似的刻苦学习。
那天
晚上之后,孙成彬再也没见过白娆,他也曾经偷偷到县里的那家发廊找过她,可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孙成彬鼓起勇气走进去,里面的女孩告诉他,有天晚上有个男孩跟白娆在店门前吵了一架,第二天早上白娆就离开了县城,她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回去之后,孙成彬跟他的父母大吵了一架,之后跟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很疏远。
直到考上大学,孙成彬离开了那个小镇,再也没有回去过。
听到这儿,沈清欢眼前浮现了那样的情景:清晨的县城里,街道上还没有多少行人,一个行单影只的少女拎着包一步一回头的往车站走。
那个时候白娆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多孤单呀,她为什么选择用那样的方式对待孙成彬,其实就是不想自己再牵绊他成为他的负担。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孙成彬明白白娆的苦心吗?
此时车子早就到了金瑟的后门口,沈清欢听孙成彬讲过去的事听得出了神,两个人一直没有下车。
沈清欢问:“那后来呢,你们俩是怎么又遇到一块的?”
孙成彬摸摸下巴,苦笑了一下,“也许是注定的吧,老天刻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