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向身子娇弱,听说之前还吃过□□伤过身子,还不是生生的叫她放的那些药给滋补了过来,整个西阆苑的女人,只有她怀孕了。
闵娇娥突地短促地笑了几声,抬起手抹了抹眼角,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的眼泪,她都未曾发觉。再一垂眸,林姨娘睁着眼看着她,眼角的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珠串一般,一颗一颗都没进了鬓角的黑发里。
“别哭了。”闵娇娥拿出帕子给林姨娘擦泪:“你好好养身子,心里也想开些,你都这般年纪了,就算不能生育又如何。母亲向来宽厚,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不去招惹她,她那性子,必然不会因着以往的事儿苛责你的。”
林姨娘却突然狰狞了面容,猛地摇着头,手上使着劲儿攥住闵娇娥的腕子,嘴里“乌拉乌拉”说着话,却都是人听不懂的话儿。
闵娇娥脸上露出了愁容,她四下里看了看,见得一直跟她一起守着林姨娘的崔婆子默默擦着泪,便问她:“姨娘说的甚,你可听懂了?”
她是林姨娘的亲生女儿,可细论起来,却是这个打小看着林姨娘长大,后头又跟了来一直贴身伺候林姨娘的崔婆子,更懂林姨娘的心。
崔婆子果然听懂了,一脸的怨愤不平,道:“姨娘这是恨呐,那刘氏看着是个心软和善的,整日里端着菩萨下凡的架势,可心狠着呢!那药姨娘不知有错,可她却是早几年便知道的,却不告诉姨娘知道,就眼睁睁看着姨娘年年月月的吃,又看着姨娘把那药给了姑娘。害一个还不够,两个都叫她害了,当真是心眼子坏透了。”
崔婆子一脸愤愤,说得吐沫星子乱溅,闵娇娥却是一呆:“你说母亲早几年就知道这事?并不是那卖药的姑子事发,闹了出来,才捅到了咱们家?”
“可不是。”崔婆子恨恨道:“姨娘生姑娘的时候伤了身子,调养几年仍旧不得有孕,这才四下里张罗,才碰上了那个黑心眼的道姑,信了那道姑的话,年年都买了那药回来吃。我也是前几日才扫听出来,那道姑原和太太有旧,是太太的一个熟人。”
“这么说,姨娘吃药的事,是母亲故意设的计,害的姨娘?”
崔婆子摇摇头:“那倒不是,听说那坏了心肝的姑子原本是哪家里的正房,被小妾坏了身子,不能生孩子,就有些疯癫了。也不知怎就流落到了咱们这儿,在庵里挂了号,私底下却兜售各种药丸子。听说她那儿的规矩,若去的是正房妻室,绝子药就是绝子药,滋补药就是滋补药,若是小妾去了,她就把绝子药说成滋补药,滋补药说成绝子药,真真儿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