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为那孩子积阴德,且饶了你这毒妇!”薛二郎握着剪刀的手紧了紧,恨恨地转身进了书房。
福安忙跟着进去,只听得薛二郎淡淡道:“那个谆儿,我记得江上来往的船只有走村串庄搭台唱戏的,找一家把那丫头卖了,再告诉她,原本是要把她卖去花柳巷做最下等的婊子,姨奶奶和善怜下,为她讨了情面,虽是唱戏的,若运道好,不定也能扬名四海呢!”
还扬名四海?福安心道,那走村串巷的戏子最是可怜,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说不得,最后还要流落到烟花柳巷里去。然而他只是心里头想想,嘴上很快便应了下来。
薛二郎瞧了他一眼,忽的笑了:“知道你早就瞧上玉流波的风骚媚骨,得了,总是要死的人,你想要就赏你风流快活一回,只一点,我是要她死的,你莫要叫我知道,背地里你偷偷儿留下了她的性命。她与我可是有着杀子仇恨,你可莫要美色糊了眼,就胆大包天才是。”
福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着叩了几个响头,道:“奴才不敢,绝对不敢,二爷许是看错了,奴才对那玉氏绝对没有半点儿不轨之心。爷交代的事儿,奴才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搪塞。”
薛二郎呵呵笑了两声:“那就是个婊子,千人睡万人骑的,你看上也没甚,只要爷交代的事儿办好就成。得了,下去办差吧!”
福安流得一脑门子的汗溜了出去,立在廊下长长喘了口气,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而屋里的薛二郎,却是慢慢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以为,只要有了他的宠爱,灵娘便是在薛府里横行霸道,也是没人敢说二话的。便是太太不高兴,他只在那里赔笑几声,也就罢了。可没曾想,这些女人面上瞧着美艳如花,然而见着灵娘专宠,竟敢生出如此狠毒的心肠。
如今闵氏下过毒手,玉流波更是灵娘小产的罪魁,那么另外两个呢?玉凤和莺儿,平日里只看着还算乖巧,暗地里呢,可曾干过什么伤害灵娘的事吗?
浓浓的忧虑涌上了薛二郎的心头,想着西阆苑里的那些女人,薛二郎慢慢眯起了眼。
……
烛光冉冉,一室明亮,闵娇娥看着外头进来的殷嬷嬷,忙迎上前急急问道:“知道那女人被二爷弄到哪里去了吗?”
殷嬷嬷瞅了她一眼,面色甚是凝重,挥退左右侍婢,小声道:“听说扔到金丰园角楼上关起来了,外头叫人看着,不许人进,也不许送吃喝,天寒地冻的,可不是要人命嘛!”说完叹得一口气:“好一个美人胚子,还是花魁娘子呢,二爷也真真儿是狠得下心。”
殷嬷嬷的话好似一道霹雳,惊得闵娇娥一下跌坐在圈椅上。没曾想,没曾想他竟如此心硬如铁。那玉氏好歹也跟了他一场,却不料,他竟是连半分的往日情义也不肯讲,就这般说仍便给扔了。便是那玉氏死有余辜,二爷他,也着实太过狠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