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儿红了红,虽还是有些扭捏,但还是低声回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顾扬灵瞧她那模样,笑了:“行了,等着天儿再暖些,就瞅个好日子把你和福兴的事儿给办了。”
这一回,嫣翠却只是绯红了脸,两瓣唇却紧紧抿着,并没有半句回绝的话。
顾扬灵瞧得那一双含羞带臊,却闪着点点喜悦期待的眼睛,心里头也是满意了。
……
“三爷,园子里的花儿都开了,不如咱们去折些周正的,带回去给三奶奶解闷儿如何?”平安紧紧缀在薛三郎身后,笑眯眯的一张脸恍如二月里的春风。
薛三郎难得出来逛逛,听得平安的建议又想起玉堂居有孕在身的妻子,顿时心生喜悦,点头赞同:“也好。”
正是阳春三月,金丰园里的许多花卉开得正艳,然而转了几圈,薛三郎仍旧没有挑中合心意的,也有些疲倦,便叫平安寻处安妥的地方,预备着歇歇脚。
平安四下眺望,见得不远处有座假山,山前搁着快大石,石头表面平滑,倒是可以坐人,于是欢喜地喊道:“三爷,那里可以歇脚。”说着,便拉着薛三郎去看。
薛三郎笑盈盈道:“行,那就去那处歇歇脚。等会儿咱们继续,今个儿必定要选出最好看的,带回去给她赏玩。”
薛三郎的脸色难得的红润喜庆,平安看得高兴,高高应和一声:“好嘞!”于是扶着薛三郎往大石那里去了。
暖风袭袭,春光明媚,有些下人做完活计,便会来这金丰园赏景歇息。偏巧有两人隔着一座假山,正坐在小湖边儿闲谈。
“刚瞧见三爷竟在院子里逛,可真是难得。”
“可不是。三爷整日里病歪歪的,难得瞧着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笑。”
“自然要带笑,三奶奶有了身孕,三爷总算是有后了。”
“有后?也不知三奶奶肚子里头的那个,是哪个爷们儿的种呢!”
“这话怎个说法?”
“嘁,这个你都不知?就三爷那身子骨哪个还能行房事,我听得玉堂居扫地的刘婆子说,三奶奶腰间系着一块儿白凤玉佩,和咱家的二爷腰上总带着的那一块儿盘龙玉佩,是一对儿呢!”
“瞎说!二爷最爱顾姨奶奶,哪个还能和三奶奶有了纠缠。”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呀!”
一阵窃窃私笑,隔着假山传到薛三郎的耳朵里,立时把薛三郎的好心情毁得一团糟,脸色铁青,眼睛瞪得极大,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看着薛三郎气成了这模样,平安抖着唇,泪眼汪汪道:“三爷莫要听那混人乱讲,三奶奶一向安居于室,不会做下此等有违人伦的□□之事的。”
薛三郎胸前好似波涛般跌峦起伏,喘了口气,咬着牙冷笑:“没错,我的妻子向来是个安守妇德的,必定是被人诬赖的。你去看看,嚼舌头的那两个人是谁,认准了脸,叫魏管家剪了舌头给我卖去辽山的矿上,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见着薛三郎被气成这幅模样,平安心疼坏了,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去,三爷放心,绝对放不过这些子背地里嚼舌根,污蔑三奶奶清誉的坏家伙们。”
薛二郎又道:“还有那个咬舌头的婆子,回头也剪了舌头远远地卖了,记着,到时候找个稳妥的借口,莫要叫三奶奶起了疑心。”
那两人见得平安从假山后突地跳将出来,顿时面如土黄瘫软在地。
薛三郎的古怪脾性府里头是人尽皆知,这平安乃是他的心腹小厮,哪里有平安,哪里就有薛三郎。
想着方才那话大约是被薛三爷听进了耳朵里,两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口的求饶。
然而薛三郎又非心善软良之人,恨不得立时拿把刀把这二人砍死,哪里肯饶命。隔着假山问道:“脸儿看全了没?”
平安回道:“看全了。”
薛三郎道:“那就走吧!”
于是两个小厮跪地求饶哆嗦了半日,不想抬起头来,竟发现平安早已经走了。
正是窃喜,以为因着三奶奶有孕,三爷心头畅快,竟是大发慈悲饶了性命。不想刚帮扶着站起身,没走得两步,迎头便见着几个粗壮大汉跟着魏管家走了来。
平安跟在一侧,瞧得二人便道:“正是这二人。”
魏管家脸色冰冷,立时下令:“绑起来,割了舌头,卖去辽山的矿上!”
经过这一遭,薛三郎也没了转园子折花的兴趣,坐着肩舆转回玉堂居。
安氏正坐在廊下,一脸的春风如意。侍女坐在她的身侧,正拿着针线做婴孩儿的小衣裳。
安氏听得声响,抬头一看是自家夫君,喜欢地站起身来,娇俏俏地抿出一抹笑:“三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