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点的大黄山鸡鸣寺,冷风阵阵,雾气缭绕。置身山顶,仿若闯入仙境。
山顶景色极好,但是寒气也极重。
安娜一路跟着那个男人徒步上来,行走了一路早就汗湿了衣服,此刻更觉刻骨的冷。
“先生。”她向前去,将外套递给那个男人:“穿上吧,我怕你重伤未愈又感冒。”
男人表情极淡的看了她一眼,起步道:“你穿着吧。”
安娜未来得及再次开口,那人已起步离开。
传闻那位大师还在后山,还需要步行一阵。
安娜撰紧了手心的外套,怔怔看着走远的男人,层层雾气里,他仿若随时要消失在她眼前。
上山之前的前三天,他在网上看了这座寺庙的消息,听说诚心的人都是三天前吃斋念佛,三日后再过来。
于是乎,这之前的三日,他真的吃斋念佛。
那几日他的别墅佛声不断,外面的人都在说,容景行是对已故前妻情根深种,在请法师为她回不到家的亡灵超度。
只有安娜知道那个男人心中的无奈,想来的确是情根深种,所以才不问结果做这一切。
试问,一个从不信命,从不信佛的人,有一天竟然只能靠这些虚幻东西来聊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可见必
是伤到深处。
安娜虽跟着来了,但她知道,这位传闻中的大师不可能知道沈小姐身在何处。
只盼着,这大师能解了先生的心头结,从此淡看事事,一心往前走。
徒步走到后山,雾气散了些。
远远便瞧见雾气深处,有人拿着扫帚在扫地。
容景行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安娜,示意她不要跟。
安娜蹙眉,还未起步跟上只见一人穿着和尚服过来道:“女施主留步,师傅只见有缘人。”
她眉心皱蹙了下,随即点头跟着那人转身离开。
容景行推门进去,便见佛堂钟佝偻坐着的老人。
看着似乎的确年岁已高了。
他起步过去,跪在蒲垫上行了跪拜之礼。
容景行此前不喜礼佛,他不信这些,可如今他却非要来此求一个结果。
是执念,是痴傻都无所谓,他只想问她的生死!
身侧老者递给他一只签盒道:“求一只吧。”
容景行结果握在掌中晃动,一只签掉落。
他捡起递给身侧的人说:“问生死。”
那人接过起身领着他往一旁房间走去,房子里雾气缭绕,那是案上的茶开了。
容景行起步走过去,拿过茶壶熟稔的泡了两杯茶,递去一杯给那老者。
那人接过,温和的语
气笑着念那只签文:“善者善终。”
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说:“先生气度不凡,人生还长,无需劳心生死问题。”
容景行蹙眉道:“我不是问我的生死,我想知道我妻子的生死!”
“妻子?”那人重复了句,不由捋着胡须道:“恕老者直言,你何来妻子?”
一句话,仿若点醒梦中人。
是了,他和沈思渺已经离婚了,他不能算她的丈夫!她也不是他的妻子!
容景行皱眉,掩起痛苦神色道:“她是我前妻。”
那人摇了摇头:“不知,不知啊。”
“您是何意?”容景行蹙眉问道:“您可知道,失心蛊?”
那人微微睁开眼睛,又笑道:“不知,还是不知。失心之人无心,有心之人不会失心。世间百态,唯有执念二字毁其一生。先生,也该早日看淡。他日有缘,又是新的转机。”
“转机?”容景行蹙眉问:“您的意思,她还没死对不对?”
那人摇着头站起身,捏着佛珠往外走道:“不知啊,年轻人啊,世上万物总有看不透的时候,我也不能,佛也不能,唯有善始才能善终。何必执念不前,放下,晴空万里。”
容景行怔仲了片刻,等他回身之时那人早已不见踪
迹。
他找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小和尚拦住步伐:“师傅累了,说您不必过去道别。以后也不必再见,他今日该说的都说了。已您的聪慧,定能参悟。他让我谢谢您为寺庙捐献的钱款,说您以后会福报不断。”
容景行皱眉,脚步顿住,忽然嗤笑了声,福报不断?
去他的福报!
他不需要,他一个都不需要!
他只想她能回来,他只要她回来……
男人失神的往外走,小徒无奈摇了摇头,起步往老者房间走去。
安娜一直站在外面等他,瞧见他失魂落魄的出来,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走过来低头道:“先生,回去吧。”
从山下下来,太阳高挂。
海城即使已经进入了九月,中午依旧温度不减。
回城的路上,容景行再度去了一趟沈思渺的墓地。
带着一束红玫瑰,不准安娜跟随。
他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仿若世间万事,再也引不起他丝毫的情绪起伏,安娜真怕他一直这样下去。
不过情况显然比她想象的要好,出院第十天后那个男人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只是他工作风格和思路大变,将本市的重心忽然转移出去,悉数投入到了a市。
看完那份计划书之后,安娜才知道他
并未走出来!
他要大兴土木的地方,是沈思渺出事的海域。
他要在那海岸边建数座别墅,不仅如此,他好要请法师摆阵!
安娜看着那份计划书,只觉得这个男人是疯了,疯的彻底!
只是这项工程动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私人财产,谁也无权说什么。
对外,容景行只说,要将那片海域彻底开发出旅游价值。
他是那么的果决,连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下!
安娜深知,此事无从商议。
可她知道那不在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