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说最后那句话时，桑晚竟在他眼底瞧见几分转瞬即逝的黯然自嘲，等她定睛想看清楚时，他黑眸中还是那片冰冷，以至她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
两三秒的时间，病房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顾娇娇明显还没消化掉林慕琛的话，而桑晚则是为他这番言论，往他头上冠了一个字。
渣！
宋怀安移情别恋后，好歹也只是只要姜甜不要她。
“跟我出来。”桑晚正想事情想的入神，冷不防听见男人命令的嗓音，回神时他已经从她边上过去，直奔出口方向。
顾娇娇卧床不起，所以这话……
桑晚皱了皱眉，转身跟上。
门打开时，白川像是在和谁打电话，见他们出来，连忙挂了电话走到林慕琛边上，“先生，顾家那边已经接到消息，恐怕……”
“我知道了。”林慕琛将他没说完的话打断，“楼下等我。”
“是。”白川转身离开。
林慕琛步子也跨开，往桑晚病房方向。
桑晚跟上。
这个时间，他不在那个病房陪他刚流产的未婚妻，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一前一后进门，桑晚顺手将门带上。
“感觉如何？”林慕琛单腿微曲，靠在窗户边，问这话时，他是背对着她的，背影一样冷冽没有温度。
桑晚以为他问她的伤，“只是脑袋还有点疼，我
今晚恐怕要住在病房了。”
“桑晚……”他突然转过身来，冷厉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就这么定定看着她，过几秒，冷漠抿着的薄唇才又启开，“我问你的是，当情人害正室流产的感觉，如何？”
“……”桑晚两边脸颊高高肿着，其实，不用他说，这些伤也在提醒着她自己当了情人。
她沉默，他已经兀自下了定论，“看来是很高兴。”
“我没有……”这次桑晚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那么想，林慕琛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
话说一半，有些说不下去。
当情人就是当情人了……
天大的理由，也不会被原谅。
“桑晚，我很好奇，你答应给我当情人的时候，知道我有未婚妻么？”他的问题犀利，分明是想刺破什么。
“……”桑晚指甲狠狠划开皮肉，掌心湿漉漉一片。
她是知道的……
“是，你说得对，我当了情人，成了我从前最不耻的那种人，我和姜甜一样下贱，可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连我都瞧不起自己，林慕琛，如果这是你对我当年逃婚的报复……够了吗？”
她明知她有未婚妻，还是答应给他当情人……
可是那种情况，当时她是真的很害怕，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是溺水时的一根救命绳索，她想活下去，更想报复，所以背上沉重的道德枷锁，去到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身边，当了情人。
现在，生活一团糟。
她一直想不通，林慕琛为什么一次次的救她。
直到刚刚……
原来，他也在报复。
“这就不想玩了？”林慕琛低头看她，造物主一样操控着她的命运，他残忍起来，眨眼间即可叫她的天地崩塌，“可是桑晚……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