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水……
彻骨冰凉灌进心肺，桑晚第一反应是自己不会游泳，随即又呸了自己一声，双手双脚被绑的情况下会游泳也没有用啊！
这大概是她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嘴里灌了好几口水，呼吸被堵，桑晚一下沉进池底。
好难受……
也好冷。
耳朵里，鼻子里，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这池底冷水给冻得没了温度。
何必……
究竟那点坚持有什么意义？
签字不就好了，至少还能活着……
桑晚自嘲的勾了勾唇，这一刻竟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池底的时候，身子突然又上浮。
绑在桑晚手上的绳子留出长长一截，绳子的另一端在林景深手里拽着，他原本也没想真的弄死她，为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弄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他心里估算着时间，这女人跟个瘦猴子似的，肺活量肯定也不咋地，三四十秒的时间怕是已经算极限。
三十来秒的时间，他慢悠悠拽着身子将她从池底拖上来，露出头。
桑晚长发湿漉漉乱糟糟粘在脸上，她冻得嘴唇惨白，整个人都在抖，又因为急促的呼吸被水给呛到。
“咳咳！”
一时间，游泳池周围全是她的咳嗽声。
“女人，不想死的话就……”林景深拽着她手上那根绳子，低头时冷不防瞧见了什么嗓音戛然而止，然后下意识别开眼去，俊脸上却早已浮上一层不自然的薄红，回神时心里骂了声脏话。
该死！
这女人一定就是这么臭不要脸的蛊惑他哥的！
瘦猴子一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材……
林景深骂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稳住心神将她往水里按了按，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这才把那句话说完整
，“你听见没有，不想死的话就签字！”
桑晚冻得嘴唇都在哆嗦，咬牙死撑，“如果你没有你哥电话的话，我有啊，你要么……”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林二公子，竟然搞不定一个女人，传出去还不让人给笑掉了大门牙？
“死女人，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是不是？！”
他摔在绳子上的手力道加重，手背骨节泛上层恐怖的清白，咬牙，“阿香，剪刀给我！”
阿香是个听话的佣人，闻言，很快将剪刀递上。
林景深接过剪刀，手腕微微一动将剪刀张开，下一秒泛着锋利寒芒的刀刃便抵在了绑着桑晚双手的麻绳上，紧靠那个死结，“女人，我警告你，一旦我剪断我手里这多出的一段绳子，你再次沉下去，大冷天，这里可没有人会冒着挨冻的风险下去捞你上来，当然，就算有人愿意，我在这站着，没我命令他们也不敢！”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威胁意味不言而喻，“所以我再最后问你一遍，签不签字？”
刚刚在池底有多绝望，桑晚这会就有多想答应他。
可是她没有……
心底有个声音越发强烈起来，她不懂自己这份执着究竟有何意义，但就算是这段儿戏一样的荒唐婚姻，她也希望光明正大的结束，而不是这样的被逼无奈。
“你问我多少遍答案也是一样。”太冷了，桑晚呼吸都好像被冻住，断断续续把几个字说完，停了好一会才补上最后两个字，“不签。”
“死也不签？”
“……是！”
“你该不会以为我哥会赶来救你吧，我告诉你他这会正在陪小唯嫂子过生日，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的。”
“……”
“所以，女人
，在我面前，这种深情戏码就不用演了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有多爱我哥！”
“……”
“嗯？你爱他么？”
“……”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爱我哥。
嗯？你爱他么？
爱么？
一整晚，桑晚眼底慌乱不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她从不敢想或者说是一直回避的这个问题，猝不及防就这么丢到了眼前。
多荒唐的两个字。
她又……凭什么呢？
不会得到祝福，也根本配不上。
十来秒的时间，林景深耐心耗尽，冷声催促，“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死人脸，回答我！”
“不爱。”桑晚声音很轻，嘴角僵硬的一点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垂下眸子，眼底是冰冷刺骨的蓝色池水，之后几个字不知道是说给林景深听的还是在提醒自己，“他那样的人……我怎么会爱上他？”
“我真为我哥感到不值！你这种女人凭什么不爱他？！”
桑晚：“……”
林景深咬牙切齿丢下几个字，捏着剪刀的手指缓缓用力，“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好了！”
话音落下，恰好那根绳子断开，没了依托，很快桑晚惨白的一张脸滑入池底，被池水淹没。
其实已经有些麻木。
是太冷了吧……
竟然已经感受不到那份没法呼吸的难受。
这一刻，桑晚平静的不行。
她身体里力气一点点消失，缓缓闭上眼睛。
岸上。
林景深才刚把见到交回佣人手里起身，耳朵里便响起声刺耳刹车声，脸色蓦地大变，“出去拦住我哥……”
几乎是他一句话话音刚落，那道狂奔而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视线里。
眨眼的功夫，林慕琛拳头已经揪住他衣领，眼底被腾腾怒意烧得猩红，“你把她怎么了？
”
“我……”林景深舔了舔唇，视线下意识瞥过边上游泳池。
这一眼，林慕琛已经松开他，一把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丢在地上，林景深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他已经纵身一跳，水花四溅。
“哥！”林景深抹了抹脸上被溅到的水，“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