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
这个问题他问太晚!
“三年了。”桑晚双手渐渐脱力,离开他肩膀垂落在身侧,看他的眼神也变得空洞,“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关于你……该忘的我都忘了,记不起来当初为什么恨你恨得差点去死。”
所以如今不恨了。
或者……
与其说恨不如说惧怕。
她惧怕他这个人,惧怕林慕琛三个字,惧怕关于这三个字的一切一切。
可却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伺机而动,抓紧可以靠近他的每一个机会。
桑晚呼吸突然变得很重,像是跳离水面落在沙地上的鱼,拼命呼吸苟延残喘垂死挣扎。
但何时才又真正能够逃出升天?
桑晚感觉,回到这里的那一瞬间,她像是又变成了个看不到明天的人。
“忘了?”
她心中千疮百孔,失神间身前的人靠的更近,额头几乎贴上她的,开口时,薄唇分明若有似无从她唇上走过,“忘了你还回来?”
“……”桑晚怔住。
“嗯?”等两秒没有等到回答,他耐心不佳,嗓音里溢出个黯哑音节。
桑晚狠狠皱眉,“你什么意思?”
“不懂?”林慕琛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始终没离开,开口时,力道又重几分,桑晚疼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这人黯哑的嗓音才又响起来,“消失三年,突然冒出来,在我眼睛前面晃,怎么?藏了你三年的男人满足不了你,回来找我重温当年种种?”
藏了她三年的男人……
他都知道?
桑晚呼吸微微一窒,开口试探,“林慕琛,你调查我?”
“查你做什么?”他反问,顿了顿勾唇嗤笑,“调查你是怎么把我忘掉的?”
“那你怎么……”
“怎么知道这三年藏你的
人是北冥家的人?”桑晚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被他截断,这人蛔虫一样,连她想问的和不想问的一并一语道破,“四年前开始,北冥夜就在你身边弯弯绕绕,你是当我蠢,和你一样被他伪装成黑社会小根本骗的团团转?”
“……”
北冥夜就是茗烨。
这点桑晚也是出国之后才知道。
没想到他竟然……
桑晚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背脊无端一阵发寒,他竟然知道她这些年是和北冥夜在一起,那么……
“林慕琛,你还说你没有调查过我!”
“你好像很怕我调查你?”林慕琛黑眸微眯了下,一眼看穿了什么似的,“桑晚,你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桑晚恨不得自扇耳光。
做贼心虚被他看穿,不敢多问,“我叫林晚,谢谢。”
他一直桑晚桑晚的叫她,弄得她很不爽。
虽然她很少在外人面前用林晚这个名字,可在这个家里,她的确是叫林晚,当初不还因为这一个姓字,被他亲手押上了手术台么?
说起当年……
烂帐一笔!
桑晚眸中温度冷下去,“林慕琛,在你老婆门外这样压着自己妹妹合适么?”
“不怕,我已经想好说辞。”
“……”
“这是三楼,你主动来找我,我只是预备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未遂。”
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和自己妹妹……
桑晚冷笑,“哥哥,这天底下和你一样混蛋的男人还真不多。”
“谢谢夸奖。”
“……”桑晚一阵无语,“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烦躁,他却心情愉悦,闻言喉咙里溢出声很淡的笑声,脑袋动了动,薄唇停在她耳侧,呼吸绵长,染红了她那侧耳
根,他这才开口,嗓音更是蛊惑的不行,“你说呢?”
啪!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桑晚一把推开他,他这次不知是没防备还是怎么,竟真的被她那一把推的直接后退两步,然后桑晚手一挥,趁热打铁的一耳光扇过去。
乱糟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
林慕琛原地站了会,一脚踢开地上纸袋,而后转身靠在不久前桑晚被他抵着靠过的墙壁上,他口袋里有烟,掏出来点燃,这些年本就严重的烟瘾,在见到她之后更加的难以抑制。
大概是身体里两种瘾碰撞的结果,连烟都戒不掉,谈什么戒她?
晚饭时。
刚入座,林爱国盯着林慕琛皱眉,“你这脸是怎么了?”
他一侧脸上清清楚楚的巴掌印实在显眼的不行。
桑晚刚下楼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林爱国会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他这一问,她更生出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来,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她实在怕那个疯子众目睽睽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而且……
不知错觉还是怎样,桑晚分明感觉他抬头时余光若有似无的一直停在她脸上,心情似乎不错,嗓音很愉悦,“没什么,就是被只……”
“公公!”
只是林慕琛话才说一半就被人打断,许唯一突然开口,面带娇羞的模样将桌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是我,我不小心……”
她欲说还休,林爱国也是过来人,见状,一下明白了什么似的,老脸浮过几许尴尬,“下次注意点。”
“下次我们会注意的。”许唯一乖巧的点点头。
餐桌上氛围古古怪怪,桑晚倒是没想到许唯一会为自己顶雷。
关于这一巴掌,以及下午
三楼走廊的事情,她估摸着许唯一应该是知道了。
只是隔着一扇门,她倒是有些好奇,许唯一是怎样忍了又忍才没有冲出来把她脸给挠花?
桑晚觉得自己越来越坏,只是大家彼此都非善类,她对许唯一并无愧疚。
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只是桑晚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她更没想到的是季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