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瞟着芙蓉池,也许是到了冬天,但手上灯笼的暗影覆盖下,依然能够看见在池子里嘻戏的金鱼。发现后,他探头,在灯笼还没有照到它们,鱼儿就转瞬消失在了宽阔的荷叶下。
踪影全无。
他收回视线,发现风清扬还一脸冷肃地盯着自己。
“父亲?”他笑着伸手,“金鱼已经走远了。”
安阳王视线定格在儿子的脸颊上,红灯笼让那张病白的脸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起色。
“呵呵……它们跑了。”他像一个孩子,在诉说自己刚刚的经历。
风清扬温和地看着他,发现安阳王的额头上,那发丝,黑发也变成了白发。
他心疼,想去将那团白发抹去,可惜,不行。
安阳王手掌落在风清扬的肩膀上,他叹气,“儿啊,我希望你能一直都好好的,就……就像你母妃一样。”
风清扬终于怀着目的,去打听自己的母妃了。
他问,自己的母妃是个怎样的人?
正如七海时刻想了解的那种口气。
“你母妃……你母妃她……挺温柔。”风清扬提起安阳王妃,眼神柔和在回忆里,那不经意间跳动的皱纹下,流淌着的一丝笑,只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风清扬点点头,没再多问。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并不想将母妃的事儿说得太过详细,就像心头,始终有一个秘密?
没有谁来逼迫,他永远不会将最微弱的一部分,伸手剥开,好好地同风清扬说透彻。
风清扬不再问了,他只是垂眸笑。那笑略显苦涩。
他在想,既然风
清扬不知道,那就……就让七海去查个清楚吧?
——
菩提庙路一案,七海护卫的名声彻底传遍了帝都。
江湖上但凡听说的人,都下意识地会提到七海这个王府护卫。
他们说,七海山庄果然人才辈出,又会说,七海护卫这个人胆大包天?连那菩提庙也敢闯?
有人听见了,就跟着搭腔,“可不是么,这位七海护卫,带了多少人去菩提庙,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多少人。真是厉害啊。”
有人带着斗篷,望着背后桌上谈话的人,他沙哑着嗓音问了,“那位七海护卫真那么厉害么?”
“可不。听说是寒沉的师弟。不过……他这师弟可厉害了,接连救出了好多深陷京都大牢的罪犯。”知道隐秘之事的人,吹嘘地更加厉害。
听了这些人的话,这戴着斗篷的男人,竹笛握紧,迅速地离开了小茶摊。桌子上,放上了一锭银子。
茶摊老板收东西瞅见,愣愣地望着前方,心想,有钱人,出手真阔绰啊。
这人抬起眸子,望见了一处医馆。
他中了毒,很严重,不过他内功深厚,直到现在,他还没死。
步上台阶,他吐了一口血,终于在门口,倒下了。
小伙计拨弄着算盘,大叫着。很快,男人就被搀扶进了,医馆内。
闻步知探他脉搏,发现他中了毒。而这症状,她却觉得有些熟悉。
思量着,她自篮子里,碾碎了两头毛,给那男人服下。
男人昏睡了很久,迷糊里,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的城中全部都是血。
他踩
在血泊里,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忽然发现有人在叫她……哥哥,哥哥?
男人猛然苏醒,他坐起来,额头冷汗直冒,一抬眼,看到了闻步知。
闻步知轻言细语地笑她,“你没事儿就好?”说完,泪水翻涌着,“你中了蛊毒,能坚持到现在,算你运气不错?”
男人正是弯刀城城主柳叶飘,他看着闻步知,一触手背,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清理了。
闻步知坐在她旁边,微笑着,这笑有些浅淡,但足够让别人觉得她很幸福。
柳叶飘向闻步知拱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闻步知也有些自来熟,她转过头,开始解释,“其实,如果你中的不是蛊毒,也许我会治你很久。”她慨然说着,手指夹着两头毛,摊在掌心递出去,“这叫两头毛,我用它救了你。”说完,她头发上那鹅黄色的丝带随风吹拂,露出那张端庄的圆脸,黛眉下,眸子秋水灵动。
柳叶飘想说什么,闻步知又打断了他,“不过,能够找到解药,要多亏了七海给我带来了蛊虫。”她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瓶子。瓶子是黑色的,但很光滑。
她把里面蛊虫的尸体倒出来,良久,便有一股恶臭,闻步知指着蛊虫的尸体,“你中地就是这种虫子的毒对不对?”
柳叶飘脖子后缩了缩,他害怕这种恶心又能致命的蛊虫,“姑娘……”
“别怕,它已经死了。”闻步知重新将尸体装回来,然后把瓶子拧紧,得意洋洋地挑着那细眉,“为了找到可以
解这蛊毒的解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所以这东西拿回去,以后还可以给我的父亲看看。”
她希望父亲能够觉得她治病救人是有用的。
柳叶飘看着女人笑了,而后忽然问闻步知,“姑娘……认识七海护卫么?”
“认识啊。”她那双好看的眸子,眼睑如羽,轻轻眨动着,亮光似月,幽远寂静。但很快,她的脸色就暗了,眼神里的光也有些说不得的惨淡,她是警惕的,“说,你是谁,你找他做什么?”
突然的变脸,柳叶飘有些不安。他抬手作揖,“姑娘莫怪,先前喝茶,我听人说,安阳王府的七海护卫……不仅敢上菩提庙,而且救了很多人。”
“对啊,那又怎么?”闻步知偏着脸,她鼻梁高,薄嘴小巧,肤色白皙。她说话是,笑意浓厚,但她妆容浅淡,脸上却很有起色。
柳叶飘开门见山,“在下想求他帮忙。”
“什么忙?”
“灭城大仇……”柳叶飘又想起弯刀城被屠的惨状。
特别是那些蛊虫,这让他辗转难眠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闻步知小心翼翼地打听。
柳叶飘眼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