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淡定引人好奇的七海终于在说出你输了三个字时,恢复了心情。
为了营造出一个悲伤又神秘的氛围,他可是十分戏精地把自己大师兄寒沉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然而这也惹怒了衣神医,“我平生,见过最无耻的人,竟然是你。”
七海拱手,他笑着回,“多谢衣神医夸赞。能够成为前辈平生遇到的最无耻的人,也是不容易。”
这样的美名,得接受啊!
衣神医那眸子里,夹杂着一丝难堪,他反问七海,“你就不怕我不给她瞧病?”那眼神,示意分明。目标直指闻步知。
七海有些心碎了,咬着白齿,“不能够!”他伸手指了身旁所有的朋友,“他们都可以作证,如果……如果衣神医不救,那么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告诉天下人,蝴蝶谷的衣神医其实是个不守诺言的小人!”
衣神医看着七海,她貌似并不为难,“这没什么,守诺不守诺,我都不在意?”
风清扬蹙着眉头,听了这话,当下出声,“……守诺不守诺,神医不在意。那神医就不在意,你心目中的人,会怎么看你么?”
“……他……”衣神医苦涩地笑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地伤感,“他从来不曾喜欢过我,我为什么要让他满意?”
“今日,我们在座的人,都听到你和我朋友做的这个交易。然而你输了,既然输了,就得有个输得坦荡!”风清扬在烈烈谷风吹动下,又禁不住咳嗽起来。
每一声,都像要咳出
血来。
他上前两步,走动下,有些喘,到了跟前,凝视着衣神医,出声问了,“神医适才问,远处的山里是否有鸟,其实这全在前辈。可以有鸟,也可以没有鸟。其实……最美丽的景,都在我们人的眼中。你想让它美好,它……咳咳自然美好,你想让它不好,它……咳咳,自然糟糕透顶。”
这话一出,衣神医的脑袋里,像窜出了一个声音。
他有些紧张,瞧着风清扬许久,眼泪落下来,朝着风清扬,她回,“我会救的。”
她望向闻步知和飞鹰,催醒了二人的意志。
“毒是他们自己下的,便由他们自己解为好?”
现场所有的人全部呆住,闹了半天,竟然要……自己解。
这……真不是一个称职的神医。
衣神医知道他们会为此惊讶,笑着摊手,“他二人皆戏弄了我,我出手救他们,我心里不舒坦。可如果我给他们一丝活气,彼此拿出解药,那也不会让我觉得,是我救了他们。”他说完,看了风清扬一眼,就带着弟子,离开了那个地方。
走了两步路,他看着风清扬,浮现出了一种好言相劝的眼神。
然后,她就真地走了。
闻步知看着飞鹰,伸出手,问飞鹰,虽然虚弱,但气势不输,“解药给我?”
风清扬难耐地瞅了飞鹰一眼,“既然是彼此解毒,就不要再藏着掖着!”
飞鹰看了风清扬一眼,又回头看安阳王,随后割了自己的血,滴落在一个杯子里,“我的血既
是毒,也是解药。”
孟绫端详着那点血,他紧张,“七海兄,可别上当受骗了?”
闻步知摇摇头,轻轻地笑,她还是有些凶,“医不自医,可没说,我们不能看出自己有没有解毒?”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银针,在自己的手指上,沾了血,然后朝着飞鹰的额头,掷出去。
针扎在额头上,淌下一滴血。
她看着飞鹰,仰头喝了杯中一滴血。
二人同时中毒,也同时解毒。不过二人都用了极端的方式。
解药需得彼此的血,也就是说,如果闻步知醒不过来,那么飞鹰也必定没命。飞鹰醒不过来,闻步知也得没命。
想到闻步知对自己的狠,七海就莫不心疼,他看着闻步知,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就解毒了么?”
“嗯。”闻步知朝着七海笑,好像在渴望夸奖,“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七海竖起大拇指,顺她的意,“有些毒。”
“可到头来,他还是赢了。”闻步知的脸上,挂着难耐的笑意。这种笑意,其实一眼就能说明什么。毕竟七海知道,弯刀城城主柳叶飘没有挨住,他死了。这个人一死,那所谓的证人就没了。
可有这个证人,无这个证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安阳王风于则同七海的态度来看,势必是要做仇人的。
“步知,没关系啊,只要你没事儿,一切都好。”七海喜欢让别人观察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特别是。任何一个人看到他,只会想到他滑
头,他机智,却从来不会觉得他好像也会伤心,会难过,亦或者会忧心忡忡似的。
他笑,灿烂如日地笑着。
安阳王风于则站在对面,没有走近,可他就是瞅着自己的儿子风清扬。
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来。
……
飞鹰得救后,随安阳王风于则离开王府。
到了马车上,安阳王突然问了,“飞鹰,弯刀城的事儿已了,不用再避讳被他知晓了?”
飞鹰明白这话,他拱手点头,抬首望向安阳王,奇迹地发现安阳王朝着车门,流下了眼泪来。
因为众人疲惫,孟绫带人在蝴蝶谷里休息了一阵儿,才回的王府。
离开时,七海去见过蝴蝶谷的衣神医。
衣神医没有想到七海还会亲自前去询问。
她嘲讽,“怎么,人已经醒了,还要赖着不走!”
七海出声,很是恭敬,“衣神医,我终究不是欠了你的人情,不对么?”
“呵!”衣神医没解释,却是实在地冷笑。
七海再望着房门外,也耐心地回了一句话,“没有公子,兴许衣神医不会救人吧。”
衣神医坐在屋子里,陡然间,双眼睁大了。她难道被七海这个小子怀疑了?
记忆流转,她想起了很多事儿。
那些事儿,压在她的心头,如铅沉重。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