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建议,安阳王不是没有好好地思忖过。可是他觉得,像七海这种人,是不可能就此放手,不查探他大师兄寒沉一事儿的。
除了让他死,别无令对方就此止步的可能!
不过陛下对七海的欣赏,安阳王有些琢磨不透。单单听陛下说,是因为当年处理镇国公一事儿,留下来的后遗症,怎么也说不通!
况且,镇国公当年如果不死,那陛下的那个惊天秘密就会被外人知晓。
皇室的秘密,最不容易见光。
七海追查自己寒沉大师兄的死,如果顺藤摸瓜,无疑会查出当年的事儿。
这会令陛下不安,当年,这也是安阳王最不安的事儿。
他在隐藏一个惊天秘密,这个惊天秘密同他的儿子风清扬有很大的关联。
一想到儿子的安危,他更加惆怅百结。特别是瞧着儿子风清扬同七海的关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如果……如果这个秘密揭露以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起风了,骤然发急的春风,像抖筛子一般,打在安阳王的肩头。
他又是步行回府的,没有了飞鹰的陪伴,他显得十分落寞。
飞鹰被陛下培养的死士杀害,这事儿陛下亲口告诉他,所以他再也没有机会前去查探。
只能将那份遗憾深藏在自己的心头!
……
管家关伯似乎瞅见了如此狼狈的安阳王,但安阳王没有唤他,他亦然不能前去打扰。
抱着黄铜盆朝着厨房回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
罗敷给的那些证据,并不足。是以飞鹰的死,七海还没有办法查清。
招安馆内,凤弦公子中了毒,毒已解,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从对方的口
中,打听到飞鹰被杀的真相。
风清扬好奇事情的真相,亲自找来七海打听过。
七海沉默了一下,认真地解释,“罗姑娘本想刺杀飞鹰,替赵照报仇。但她晚了一步,只发现飞鹰被人约在了长临码头。”
“那些是什么人,你可查到了?”风清扬温和的口吻,听起来儒雅清秀。
七海哈了一口气,有点儿愁,“招安馆的人?”
招安馆是二皇子所开,所以飞鹰被刺杀,那就是二皇子指派。
毫无疑问,风清扬会这般想,“你怀疑二皇子?”
“不不不。”
七海答应过凤弦公子,不会将他的秘密抖落出去,因此他很是负责任地说。
“我是馆主,凤弦公子等人只听我的。这不……那天我发现飞鹰亲手埋了媚姬云娘的尸首,十分伤感的样子,误以为他对媚姬云娘有情,是以派了凤弦公子跟踪飞鹰。”
把刺杀变成跟踪,用自己当挡箭牌。这对凤弦公子的安危,十分有益。
风清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派了凤弦公子跟踪飞鹰?”
“嗯。”
“他还被飞鹰打伤了!”
“嗯。”
“也就是说,如果找到凤弦公子。就可以同他打听,当晚的情况?”
七海继续捣蒜般地点头回应,“我就是这么想得。”
风清扬这人深思熟虑下,又望着七海,补充了一问,“需要我给你找些帮手么?”
他素来有些人脉,只不过无人可知。表面上阙无英等人,都听从陛下的。可实际上,他们唯风清扬马首是瞻。
皇宫里,亦有些公公,也是听从风清扬的。
七海不知道这些事儿,他仅仅扬着剑眉,“你……你还有朋友?”
“往年无
趣,怕被人欺负,所以收买了一些可供使唤的仆人!”风清扬从自己的手心,拈出一张纸,放在了桌面上,“长临码头里,有个叫季明的人,他是那儿负责交接货物的头儿。如果凤弦公子那儿没有了解到情况,可以去季明那里,查查当日是谁租用了货船?”
七海一听,傻眼了。风清扬有这么多手下,究竟是谁将飞鹰招去长临码头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那他撒谎敷衍,也不知可否管用。
“但是……他只听你的,不相信我怎么办?”
风清扬视线在脚边一晃,从容地给出解释,“你可以将小去。”银狐犬小白不喜欢的人,谁也抱不走它。
更别说,带出去溜圈了。
小白一开始就愿意吃七海喂的肉骨头,那只是因为信任,亦或者喜欢。
七海挺难耐的,“能不能不带狗子?”
“你不喜欢它。”
“那倒没有。”狗子动不动要抱,动不动要拉便便,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被一个狗子为难,何苦来?
风清扬直视着七海的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堆满了温和笑意,“既然没有,那就它了!”
……
七海知道季明是风清扬的人后,就思索着先行从季明的身上探探口风。
万一知道是凤弦公子,他也好敷衍敷衍。
季明在长临码头,是个检查往来货物的头儿。嘴角留着一缕胡须,穿着粗布衣服,中胖身材。面圆,但额头突出,驼峰鼻,有些发紫的薄唇。
见到了七海,不,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带着银狐犬小白的狗子后,他满心欢喜地问了,手上因为搬了货物,还有些灰尘。
“是风公子让你来的吧?”
七海笑着看向
季明,亲切地打了声招呼,“我叫七海。”
“嗯,听说了。”他拍了拍手心的灰渍,眼底有光,“解决了菩提庙旧案,结识了不少朋友。最近还成为了宫中编纂大人。”
“你怎么知道?”七海搂着银狐犬小白,歇斯底里地嗯了一声。
对方很明快,双手拍打着掌心的灰,“小兄弟,我调查过你。七海山庄,猫耳娘的徒弟。”
“嗯。”
“武功不如你大师兄!”
这踩高扁低的感觉,七海有些不耐烦,“好吧,反正我大师兄武功的确很高。”人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