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重重地走进自己那道宅子。
刚走了几步,就瞅见站在门口,等待的风清扬。
快步进去,他蹙眉看着风清扬,“你站在这风口浪尖上做什么?”
风清扬抬起头,望着安阳王,“等父亲归来。”
安阳王拂了袍子,背着手,手指刚要落到儿子的肩膀上,他却冷酷无情地退了一步。
一时尴尬,他只能笑笑,“清扬,父亲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压力。”
“但清扬也不希望您死!”
风清扬回头,看了安阳王一眼,他既怨恨他的冷酷,却依然希望他能安然无恙。
这是风清扬一直以来,内心最大的矛盾。
望着安阳王的脸颊,“父亲,清扬有话问你。他……找你谈话说了什么?”
安阳王思量着摇头,“没什么,陛下不过想问问我,北昀国使者所言,究竟对还是错?”
“父亲怎么回答他得?”风清扬抬起手,他只一眼,就看透了安阳王眼里的恐慌,想了想,他自己却言简意赅地分析起来。
“如果……如果清扬猜得没错,父亲定然是给陛下出主意,除了七海吧?”他想到这里,安阳王的眼神已经变得愈发暗淡。
看不出是这样的眼神,但他因为被看透,也就变得局促不安了。
风清扬直
接又坚定,他没有制止安阳王,反而特别果决地数落自己的父亲,“你根本杀不了他。”
是了。
这话并不武断。
他的确杀不了七海,这么久了,他杀了七海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
“清扬说得对,父亲杀不了他!”安阳王拢着袖子,看着一向温文儒雅的风清扬,那淡蓝色的眸子里升腾的火焰,略略好奇了,“那么……清扬觉得,父亲能怎么做呢?”
“七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逼迫他,威胁他,杀了他,都不是良策。”风清扬坦然地抬头,迎上安阳王那深沉的目光,眼里的光芒沉寂了下去,“父亲知道桃夭公主么?”
“……”安阳王听得一滞。
“清扬派人查了,她……她已经死在了北昀国皇宫里,死在一场滔天大火里。当时的她,在嫁去北昀国不久……就被打入了……冷宫。”风清扬在说这些话时,佯装得面无表情。
除了那淡蓝色眸子里露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情绪。
没有多余的东西。
安阳王不知儿子想说什么,愣在原地,面庞里生出几丝落寞。
提起桃夭公主,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风清扬静静地回了他,“我想说,如果北昀国皇帝和咱们陛下不存在野心,
那桃夭公主亦不会年纪轻轻就嫁去异国,白骨一堆,一生都不能回自己的国家!”
“可是史上任何一位公主,婚姻嫁娶,都不可避免。”安阳王平静地讲道理,“清扬,你该明白,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
不管兰姑究竟是怎样离开这个世界得,但在安阳王的心里,他怨恨皇帝总要小于他对皇帝的忠诚。
这是他骨子里唯一不能改变的原则。
“所以……父亲提议,让陛下对付七海么?”
安阳王叹气,“我是希望陛下这么做,但……他并没有同意。也许……陛下他,有更好的办法吧。”
风清扬沉思了很久,他静静地嘱咐,“父亲,清扬有一件事儿,希望你能答应。”
安阳王止步。
“若是他日,陛下令我做临水国太子,你当如何?”
安阳王拂袖,冷言拒绝,“不可!”
“为何不可?”风清扬出声问他。尽管他知道父亲可能会以怎样的理由劝解。
“临水国的储君不是那么好当得,你明不明白?”安阳王眼眸深邃,说不出的愁苦和难耐。
当然更重要地,是他内心深处最为纠结的那个坎儿。
毕竟他答应了孩子的母亲——兰姑,守住孩子的身世秘密。
毕竟他说过,哪怕是死,
也不会让风清扬坐上那个位置。
可惜,事与愿违,这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
“父亲不会同意!”
风清扬咬牙,他忤逆父亲,喟叹一声,“那是父亲的事儿!”
转身,他就消失了。
寥寥热气,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润湿,依旧可以看出风清扬为了说出这话,用了多大的力气。
其实,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因为……
就在刚才,北昀国细作长烟姑娘过来了。
将陛下下旨令他做未来储君一事儿告诉了风清扬。
风清扬一开始挺震惊,也深知此事儿关系重大。
可是他转眼一想。
太子和二皇子已经死了。
唯有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有权利,替七海说话。
毕竟他想打动七海,特别是……用自己的方式,让七海放弃杀他的父亲。
再则临水国老皇帝手段毒辣,近些年来,他的野心已经不受控制。
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做了太子,说不定会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七海想要什么,他便给七海提供什么。
反正于风清扬而言,修复关系,令七海看到自己大好的前途而放弃刺杀父亲,他的目标也就达到了。
皇帝办事儿效率高。
翌日早朝大殿上,就将风清扬的身份大白天下。
并且令
风清扬身上流着皇室血液为由,让他做了一国太子。
可此事儿一出,否决声四起。
带头地就是这安阳王。
尽管昨天晚上,自己的儿子已经接连劝解过他,但安阳王的心里,并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冷冰冰的位置。
他应该有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成为皇帝,成为临水国的九五之尊,无论是责任,还是幸福,他将会丢失一切。
以往他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