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舒那天出门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映衬着她沉重而不安的心情。
她按照之前同那人约定好的时间,到了那个地址。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是幢二层的小楼,比起她同薛品诚住的那房子还要好上许多。
林品舒站在小楼前,脚步像被铅块重重地拖住,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
她很担心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主要是周景明那人,在梦中的形象深入她心,现在他仇恨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报复她。
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林品舒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眼神不停地四处张望,仿佛随时会有危险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那扇木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
敲门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自己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
她站在门口,紧张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钟都让她的不安加倍。
她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却毫无察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过了许久,门才缓缓地打开。
林品舒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纹路,眼神深邃而复杂,但仍能看出来年轻时应该也是英挺的长相。
林品舒盯着他,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是否有过这样一张面孔,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对方开口说话,那熟悉的声音和电话里听到的重合,林品舒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落了地,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林品舒?进来吧。”
中年男人见她点头,就侧身让她进屋,他的语气温和,没听出来什么情绪。
林品舒迈着迟疑的脚步走进屋子,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试探未知的陷阱。
她在思考自己一个年轻姑娘,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是谁呀?”
林品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女人是男人的媳妇,姓陈,叫陈美华,她的眼睛细长,目光在林品舒身上来回扫视,透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精明和市侩。
陈美华一看到林品舒,脸上立刻堆满了夸张的笑容,嘴里像连珠炮一样开始夸赞。
“哟,这姑娘长得可真俊!皮肤白白嫩嫩的,像能掐出水来似的。”
林品舒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心里却充满了反感。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说话还那么假,让她听着就不自在。
但她还是礼貌地点点头,说道:“谢谢阿姨。”
陈美华当年家里的条件不差,要说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刘孟就是个没出息的,要不是当初瞧他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她才不会选他入赘。
也就这次竟然和外头的那种做生意的人搭上了桥,她才给了些好脸色。
林品舒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在那想要打探她的信息,心里不禁暗暗叹气。
自己过来是来打听爸妈的事的,怎么反过来被人打探起来了。
陈美华一边说着,一边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林品舒,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
她可听刘孟说了,林家人早些年一直在国外,所以林品舒也是在外头长大的。
更不用说这姑娘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那长相也是白白嫩嫩。
林品舒被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人前。
但为了得知父母的境况,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努力保持着微笑。
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父母的情况,只要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点委屈算什么。
林品舒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要按以前她的脾气,这种人她是理都不会理的,更不用说还态度极好的陪笑脸了。
陈美华还在不停地说着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事,林品舒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刘孟,盼着他能快点切入正题。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她爸妈的事啊?
刘孟当年家里突遭变故,一夜之间原本安稳的生活瞬间支离破碎。
走投无路之下,他无奈地选择入赘到陈家。
陈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能给他遮风挡雨,提供一个安身之所。
陈家人那会还通过各种关系给他找了份工作,虽说这份工作在当年只能让他勉强混个温饱,但在当时那种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也算是一根救命稻草。
刘孟这个人,生性木讷,嘴巴笨拙,不善于与人交际,也不太懂得迎合上司的心思。
在工作中,他总是默默地完成自己手头的任务,从不主动去争取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工作。
每天清晨,刘孟总是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后,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无奈出门。
骑着那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看着身边匆匆而过的人们,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叹息。
然而,命运似乎在不经意间给了他一个转机。
那是一个寻常的工作日,刘孟像往常一样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忙碌着。
突然,一份申请回国投资的申请书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份申请书上详细的信息,无疑是证明申请人身份的重要文件,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敲章办事流程。
刘孟看到这份文件的瞬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的双手微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