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是大周帝都。
长安县令的官阶,比普通七品县令官阶更高,位列正五品。
毕竟是帝都的县令。
职权更大。
不过长安县令这样的职位,处在天子脚下,来来往往都是权贵。一个区区五品县令,在长安立足是极为困难的。
稍不注意,就惹到惹不起的人。
故而,长安县令大多呆不长,或是惹到人被贬官,或是外放,或是平调。能平调离开长安的官员,都算是有背景的。真正能在长安县令一职上升迁的,少之又少,近乎罕见。
如今的长安县令名叫赵延。
赵延本身,没有什么好的出身,仅仅是会稽郡内的一个望族出身。不过赵延的运气不错,在国子监读书时,得了如今的礼部尚书乌宗逍赏识,娶了乌宗逍的女儿为妻。
有这层关系,赵延才能出任长安县令。
且已经任职两年多。
按照乌宗逍的考虑,等皇帝大寿后,就向太子建议,调赵延入朝中为官,不再担任长安县令。毕竟担任长安县令,随时可能面临风险。
这一日,赵延正在书房处理政务。
赵延其人,能力是有的。
能作为一县之主,且担任长安县的县令,没有点能力不行。只是他也清楚长安天子脚下,来来往往都是权贵,很多人他都惹不起,所以处理政务都谨小慎
微。
争取谁都不得罪。
即便要得罪,也是得罪齐王一脉的人。
最底层的百姓,他管不了。
赵延处理政务时,忽然间,书房外响起敲门声,侍从进入,躬身行礼道:“县尊,县衙外来了一群匈奴人,说要讨一个公道。”
“什么,匈奴人来了?”
赵延眉头上扬,儒雅的面庞上,升起一抹凝重神情。
皇帝的大寿在即,匈奴人在这时候来县衙告状,肯定涉及到事情。一旦惹怒匈奴人,闹出不愉快。事情传到朝中,甚至影响了皇帝的心情,那就不妙了。
赵延这段时间,早就安排人放出话,让长安的百姓小心些,千万不能惹到匈奴、鲜卑,以及其余云集在长安的西域各国使臣。
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惹上了很麻烦。
好在这段时间,倒不曾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赵延处处谨小慎微,还是出事了。赵延心下气愤,却不敢耽搁,他吩咐人把匈奴人请到大厅。
赵延也是更换了一身衣衫,换上官服,紧随其后往大厅去。
他进入大厅时,乌维等人已经抵达。
乌维看到赵延,昂着头,摆手指着蒲奴,以及两个护卫的模样,厉声呵斥道:“赵县令,本王是匈奴使团的正使,匈奴右贤王乌维。这是我匈奴大单于的次子,蒲奴王子。”
“蒲
奴是使团的副使,你看他如今的模样,被打成了什么样?”
“这,难道是大周的礼数?”
“我带着使团到长安,是来给大周皇帝道贺祝寿的。可大周的人,未免太猖狂了。不仅殴打我匈奴王子,还把王子的亲随打断手臂,捏碎指骨,甚至打断肋骨。”
“如此穷凶极恶,必须严惩不贷。”
乌维昂着头,眼神锐利,更是凶神恶煞的道:“这事情,你如果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我决不罢休。我匈奴使团,宁愿闹个鱼死网破,也要讨还一个公道。”
赵延的脸色大变。
他不是没有眼力的人,蒲奴脸上鲜红的五指印,以及红肿如猪头的面颊,还有咧开嘴漏风的情况,一看都觉得头皮发麻。
想想,都觉得疼痛。
赵延再看到蒲奴亲卫吊着的一条臂膀,衣衫上血迹斑斑,神情痛苦狰狞。看到这一幕,赵延更是冷不禁打了寒颤。
手臂硬生生被打断。
五指的指骨,都是被捏断。
好狠啦!
赵延收回目光,郑重道:“右贤王,到底谁如此的大胆,把蒲奴王子,以及蒲奴王子的亲随,打成这个样子。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维解释道:“大致的事情,是蒲奴王子带着亲随,去长安边境游玩。途径长安东面边境的上元村时,抵近中午,他去村
子中吃饭。”
“在吃饭时,见村子中有一女子谈吐不错,便向她询问一些情况。”
乌维一副愤怒模样,说道:“蒲奴王子正和女子交谈,没想到村子中窜出一行人,一个名叫王奇的人牵头,打了蒲奴王子,还把王子的亲随打成了重伤。”
赵延皱起眉头。
所谓的去村子内吃饭,所谓的交谈,他根本不信,绝对是蒲奴去抢夺女子。
蒲奴抢人的事,他早有耳闻。
只是乌维为了颠倒黑白,所以才这么说而已。
赵延道:“蒲奴王子,王奇又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住在上元村的人吗?”
蒲奴摇了摇头,道:“不是村子的人,他们是在上元村做客。他们一行人,是要来长安的。赵县令,你必须给本王子一个交代。否则今天的事,我绝不罢休。”
乌维也道:“对,必须给我匈奴一个交代。”
赵延心中却松了口气,好歹不是什么权贵,是往长安来的人。如果本是长安的人,敢对匈奴人出手,极可能是权贵。
他惹不起这样的人。
赵延心思转动,问道:“右贤王,你打算如何安排?”
乌维沉声道:“王奇能打翻蒲奴王子的亲卫,实力不简单。所以县衙方面,必须派兵捉拿。当然,本王也会亲自前往助阵。”
顿了顿,乌维又继续道:“如
今蒲奴王子先一步返回,料想王奇这狠人,已经在来长安的路上。请赵县令,立刻调集兵马赶赴长安东门,阻拦王奇一行人,把他们通通捉拿归案。”
赵延道:“本官这就传令。”
当即,赵延传下命令,调集长安县衙的衙役集合,便出县衙径东门去。
乌维、蒲奴也跟着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