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迎来了大雪的节气,依旧没有下雪,但冷冻的感觉愈发入骨。
白雪游走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中,望不尽的车水马龙,日日夜夜奔波的人群正麻木地前行,滴滴哒哒的声音混杂着奏响,这是一群踏着曦光而出的人群,他们总是比太阳出来的稍早一些。此刻公交上的人不多,随着站点走走停停,空气中弥漫着昨日未散尽的暖炉产生的烟雾,与未散却的灰尘。躲过了高峰期的人群,接着登上了地铁,长达四十分的旅程就这样在双眼闭合中结束。
她从地铁站出来,不顾任何事物径直地行进,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步伐开始慢了下来,低着头戳着手机,拨打着一串电话。
“喂”电话里传出一声慵懒的女声。
“刘老师,是我,白雪,现在到出版社楼下了。”刘老师,刘言,是白雪一直供稿的出版社编辑,从业十余载,经验丰富。
“哦,白雪啊,稍等一下,我这就下楼接你。”
不到片刻时间,一个带着金边红框,短发的女人,身穿黑色西服与裙装,外着大衣,充满干练气息,带着一脸祥和又端庄的笑容“白雪,你来了。新需求的完成度,一如既往的好,之前让你帮忙翻译的稿件,也带来了吧。”
“是的,都翻译、校对好了,您看下。”
“辛苦了,这次麻烦你亲自来一趟。你的手写稿,我放心!”
“不客气,那我就先离开了。”
“要不一起去喝个咖啡?”
“不用了,刘老师,我还是先回去了。”刘言对于白雪的冷漠又胆怯的样子,早已习惯,自白雪大学起一起共事,便没有过多挽留。
白雪走在人群中,宛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步伐僵硬,眼神涣散,外出对于她,仍旧是一次又一次地历练,完成任务后,内心恨不得有瞬间转移的功能,好立刻回到家中,当然,这是不可能事件。
夏树离开她的家中已经过去十天了,那两周的时间宛如梦境般清晰又虚幻。
翻越半个帝都围绕在东城区长安街的树上早已濯濯。呼出来气息也开始带着缕缕白雾,她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漏出有些凌乱的碎发,颇有兴致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太阳,但空气中的冷意,顿时入骨,让她不禁地加快脚步。
十里长安之上,有一条长长的隧道。过去时常有人卖唱、摆摊,如今只有涌动的人海了,这是一条最接近皇城的路,每一个脚步踏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历史的底蕴。可越是厚重的环境,越直击人心,让人不自觉的回忆起不愉快的事情。
*
白雪的记忆中,一直都是与母亲相依为命。从小就一直住在红砖搭建的老宅中,那时小学,土房被扒了,家家户户都陆续重新盖起了红砖房,屋内住的仍是东北火炕,新的房屋住上几年,屋子便愈发有家的气息。
母女二人虽然生活有些拮据,但好在当时物价很低,靠着微薄收入,也能轻松解决温饱,而且逢年过节还能彼此换套新衣裳,二人偶尔回家看看姥爷,那段时光充满着无可媲美的温馨。
直至初二,母亲开始夜不归宿,并不是走向歧途那种,有时还会匆匆的离家,而且家里的伙食也变得越来越丰盛,零食也能够轻松承担,小白雪还能收获一些零用钱,母亲的样貌也越来越精神四溢。
再后来初三了,母亲突然告知白雪,自己要嫁人了,要带着她一起。起初白雪有些抵触,但最终看到母亲高兴的样子,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母亲告诉她,那个人是叫撒思牧。
在白雪已知的这一年内,他们的热恋很稳定。虽然没有一起同住,但三个人经常往来,撒思牧总会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送给白雪,他们一起庆生过节,外出游玩。大家欢闹嬉笑,家庭变得越来越完整,对于这个继父,她感觉还挺满意。
初三结业时,在撒思牧的帮助下,白雪数学本来是短板的科目,成绩也考得十分优异。日子都走向了正轨,母亲也终于就要嫁过去了。每一个人都很如意,姥爷也开心得不得了。街坊邻居都赞叹,白雪的母亲遇到了良人,还能接纳拖家带口的半老徐娘。虽然有些调侃意味,但沉浸在幸福的这个重组家庭依然喜悦。在邻里眼中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高知,母亲是初中英语教师,继父是高中数学教师。这对夫妇相处和睦、相敬如宾,如此家庭氛围令旁人好生羡慕。
毕业后迎来白雪的生日,这一年她年满十四周岁。母亲与继父为她买了蛋糕,一起欢乐庆祝,同时他们即将在这个暑期搬入新家了。
‘啊,原来拥有父爱是这样的感觉’,白雪以为这样的生活还不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而且他似乎很值得依赖。可就当她完全信任之后,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化身成令人恐惧的黑色影子,直直逼向她。
第一次是在搬家的时候,新家与旧宅之间的距离不过20分钟。在母亲先到新家收拾卫生的时候之后,在这个温暖的旧宅中,白雪就像是一只小白兔,正被大灰狼虎视眈眈。
一年的相处时间,白雪一直信任着他显露的形象,防范这种机制早就被打碎了,压根都没有建立。
忙碌地搬挪行李,只剩下虚脱与无力爬满全身,就在这个瞬间,她被堵在角落中,无法挣脱,他的手宛如一条冰凉又滑溜溜的毒蛇,在她的身上游窜,奔着隐秘区探索。恐惧,无望,一瞬间的炸裂,让她失去了感官,想要抵抗,想要躲避,但没有一丝的力气,双手被按在头上,后面的行李,倒塌了一部分,有棱角的家具扎在少女的皮肤上,疼痛感让精神更加清晰,嘴中不断呐喊:不要、起来、别碰我、求你了,妈妈,救我,快停下来,求求你。
可撒思牧正品尝着犊崽的新鲜,还做出耳鬓厮磨的样子,在白雪的耳边,压低声音:没事,别害怕,爸爸在,别怕,马上就好。
手上的动作当然没有停下,不时还会因为少女的反抗而啧嘴。
少女的羞耻立马涨到脸上,但无能为力感,让这种感觉,被隐藏在脑门口,被长发深深遮掩起来。几分钟的时间究竟有多漫长,这或许是最惨痛又真实的答案。此刻的少女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在失焦的瞳孔中,眼泪不断地迸发。
直至母亲的归来,望着角落的蜷缩的白雪,试探的询问着撒思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