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青州。
两个月之前,北元皇帝萧元岐突然南下,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踏平了北莽的半壁河山。
在这之后的两个月里,拓跋漠和拓跋涛两人一直在和萧元岐僵持,虽然战争的前半段输得很惨,但这里面也有两方内斗,没有对北边多做防范的缘故。
随着局面逐渐稳定下来,拓跋漠和拓跋涛这两人也化敌为友,再次并肩作战。
在此之前,拓跋漠只是拓跋涛手下的一员猛将,就能打的大炎难以支撑,足以证明两人实力强劲。
但那时的拓跋漠深藏不漏,真正使出来的本领不过五成。
如今的拓跋漠却再没有任何遮掩,两人一起出手,生生抵挡住了北元的攻势。
可对两人来说,如今的局面却并不是他们想见到的。
青州位于北莽的正中心,是北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但萧元岐只用了十天,就打到了青州城下,之后又用了五天时间,就完全占领了青州城。
在那之后,拓跋漠和拓跋涛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拿下了青州。
至此,北莽以青州为界,又分成了南北两块地盘,北元和北莽的战争也愈发激烈。
可对
北元来说,他们此前每天都面临着被饿死的危险,可依照如今的局面,虽然他们也随时都有可能阵亡,却多少能吃饱肚子了,所以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来说,还可以接受。
北莽却不同了,他们北边的敌人打这一仗,是为了生死存亡,可他们却只是被动防守,两方在交战的时候,士气肯定截然不同。
如果萧元岐是个暴戾之辈,或许北莽的士兵和百姓,还会感到害怕,反正早晚是死,还不如死的有血性一点。
可萧元岐却深谙规划绥靖方针,被他控制的北莽土地上的百姓,他严格下令,谁也不许骚扰,甚至他手下的一个心腹爱将因为奸淫了一名北莽女子,更是被他当众活活打死,更让许多北莽人因此动摇了心智。
此外,萧元岐更是对投降的人许下好处,分封土地,更让大批将领心生觊觎。
他们跟随在拓跋漠和拓跋涛的手下,就算有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成为一地之主,可只要投降北元,立马能获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在拓跋漠和拓跋涛的帐下,几乎每天都有人投奔对面。
青州城的城主府内,拓跋涛和拓跋漠并排坐在沙盘之后,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凝
重,鸦雀无声。
十天之前,萧元岐又派出一支部队来攻打青州。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出兵了,但之前每次出兵,也就四五天的时间,时间一过,就会开始撤退。
最长的一次,也不过七天。
这一次却撑到了第十天的时间,攻势依旧凶猛。
“前线伤亡情况如何了?”
拓跋漠突然问道,声音沙哑,面色阴郁。
一旁的副将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次前线派出去迎战的部队共有七万人,如今已有八千人阵亡,一万五千人受伤,五千人失踪。”
拓跋涛深吸口气。
那失踪的五千人,与其说是失踪,倒不如说是投降了对面。
之前就数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许多人在交战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等下一次北元进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些人都跑到了敌军的阵营。
砰!
拓跋漠猛地一拍桌子,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来,怒喝道:“混账,一群混账!”
“难道他们都忘了,是谁让他们活到今天的吗?”
他双拳紧握,一拳砸在桌上,让整张桌子都摇晃了起来。
副官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之后,拓跋漠才终于平静了一些,重新坐下,跟对面的拓跋涛四目相对,却还是忍不住骂道:“你是白痴吗?难道北莽只有我一个人?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能出点计策?”
“你……”
拓跋涛被拓跋漠一顿破口大骂,更是为之气结,冷笑着反问道:“那你难道就有办法了?我可不像你,找不到解决北元的办法,就在这里拿别人撒气。”
“我找人撒气?那你倒是说说,你上次手下叛逃的将领,让我的兵死了三千多人,你什么时候赔给我?”
拓跋漠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拓跋涛也不甘示弱,同样站起身来,一把撸起袖子,指着拓跋漠道:“你好意思说我?那我问你,我们军营中最先出现叛徒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你手下的人带头,其他人会叛变吗?”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看这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般,吓得一旁的副将连忙上前将两人隔开。
“两位将军,息怒息怒。”
副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分开,两人面红耳赤的重新坐下,拓跋漠才冷笑一声,嘲讽道:“如果你不行,何不把手下的
兵给我?”
“给你?我宁愿领着手下大军投奔大炎,也比给你更强。”
拓跋涛同样不屑道:“就凭你跟北元大军交手,一次不胜的战绩,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
他这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原本只是为了气一气拓跋漠,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拓跋漠眉头一挑,面色立刻变得严肃许多,打断了拓跋涛的嘲讽,问道:“你刚说什么?”
反而让拓跋涛一愣,下意识以为拓跋漠是想找茬,冷笑着又说到:“就凭你跟北元大军交手,一次不胜的战绩,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
可拓跋漠却摇了摇头,道:“不,我说的是上一句。”
“上一句?”
拓跋涛思索了一下,却突然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找大炎帮忙?”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一瞬间,拓跋涛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过这个念头。
可拓跋漠的语气却提醒了他,如果当真去找大炎求助,也不失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