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烟火终于停了,阮禹半倚在栏杆上,捂住自己生痛的嘴唇,不敢回头看。
“以后不许躲。”傅遇深平息了片刻,等到一切如常,才冷语说道。
阮禹内心苦,还以为他思想开阔了点,没想到还是记了仇。她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平静的江面,一切喧闹过去,反而显得更加孤寂。
“回答我。”傅遇深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像催命符。
“知道了。”阮禹含糊说着,看着烟雾遮住的星空,心中也如被迷雾蒙住一般。
他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他没有留给自己思考的机会,拉着她往回走,好在车已经等在大路边。
晚上傅遇深没有再这样冒犯,他们各自的房间都是独立的套房,如果两人愿意,一天都可以不见。
带着狂跳的心脏,阮禹又是半宿睡不着,等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
好在是周六,她没耽误什么事,而且傅遇深也出门了。
她喝着张姐熬的牛肉汤,即将入冬的寒意也被驱散得差不多了。
“夫人,不再吃点吗?”
因为傅遇深平日里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私人生活,所以他在的时候,张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待在自己的保姆间里,非必要也不会跟他多说什么话。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来了个夫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虽然还是经常会有傅先生那张冷脸,但已经是鲜活了许多。
“不好意思啊张姐,我今天肠胃不太舒服。”阮禹看着她精心准备的菜,有些不好意思。“您放在冰箱吧,我明天吃。”
“噢……”张姐点点头,很想告诉她,这里第二天是不可能有剩饭剩菜存在的,但那天帮着收拾的时候看了阮禹的一些东西,她便明白很多。
阮禹耐着满桌菜的香味回了自己的房间,至今她没有把这个房子逛完,但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套间,就好像是待在野狼眼皮底下的龟壳里,她怡然自得的很。
正看着电脑补前段时间的工作,不到20分钟她就又有点困,才想去冲杯咖啡,一回头,傅遇深却站在门口。
这一看不要紧,下一秒阮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在家很放松的时候,她素来不是个很规矩的人,有时候看论文看烦了,便怎么坐怎么舒服,什么姿势都行。方才,她正盘腿坐着,才要换成翘腿的姿势,便看见他了,能不吓一跳吗?
“你……”
好在,她反应够快,生生把那句“你怎么回来了?”吞进肚子里。
她连忙站起来,规矩地问道:“你工作都忙完了?”
他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顿了两秒,问道:“你吃了吗?”
阮禹点点头,她自然是吃过了的。看看时间也一点多了,她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没话找话说,才注意到他西装笔挺的,一回到家,连身上的黑色大衣都没来得及脱掉,便站在她门口,问她吃了没有。
他琥珀色的眼睛不太冷静,上下把她看一番,只见她面色红润,嘴唇颜色也很正常,便揣摩她话里的真假。
“昨天吃撑了,今天又不吃,你披件衣服,跟我去医院看看吧!”似是在询问,可是阮禹当然知道这是命令。
来不及问他为什么知道今天中午她没怎么吃,就见他大步进来,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大手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就往外走。
走?去哪里?医院?
“我……我没有不舒服……”她身子缩着往后退,可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遇深,你多心了!”
挣扎不过不说,下一秒,傅遇深好像也没有了好耐心,竟然在下楼梯的时候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
他耳朵微红,面色不悦,被看穿的羞恼和倨傲的姿态纠缠在一起,话语里更是不好听。
“今天不养好身体,你以为你明天的大事你耽误得起?”
“我就是为了明天的舞会才不敢吃的呀,那个裙子我怕我穿不下!我真的没有不舒服!”
被他横抱在怀里,又不想靠近他,又怕自己掉下去,阮禹僵持着的姿势实在是让她不太好过。她扑棱两下,见他完全不受影响,便只好说了实话。
傅遇深愣了两秒,随着她再挣扎,他才把她放了下来。
阮禹真的觉得很丢脸,谁愿意在傅遇深面前去承认自己胖了呢?
她见他不仅没说话,嘴角还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不禁有些窘迫。
“有什么好笑的……”阮禹弱弱反驳着,她捏不住傅遇深的脾气,但是不说又不足以让她解恨。“我这都是为了你饿着肚子,你还笑……”
“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样的。”傅遇深轻轻叹了口气,自己下楼叫了张姐热好饭菜,然后又回来拉过别扭的她。
“再说,我从来没觉得你胖。”傅遇深说得很认真,这时候竟有些哄人的意味。“你看,我抱你的时候很轻松。”
他的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阮禹犹豫片刻,又不禁嘀咕。
“这是两码事,看起来不胖是一回事,裙子确实穿得很紧,这是另外一回事。”
“等会儿让人改改就行了。”傅遇深将饭菜夹到她碗里,自己也安静吃了起来。“再说就是想瘦,也不一定要用饿肚子的方式。”
“你怎么还没有吃饭?”阮禹才想起来关心他。
“先生本来想赶回来吃午饭,但是今天上午事情太多,分不开身,就耽误了。”助理正好过来送文件,可能是因为看是阮禹,所以才插了一句话。
“你这么喜欢吃张姐做的饭菜啊?不过确实也很好吃……那下次你叫我们送去就好了,不用赶着回来的。”放开了吃,阮禹当然吃的香,也不怎么管对方的死活。
助理在旁边清楚地看到傅遇深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来了一下,又瞬间收了回去。他瞧着自家老板有些凝重却依旧隐忍的神色,深感可怜。但他也不敢再多解释什么,生怕引火上身,便放完东西就走了。
阮禹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实在觉得同病相怜。一屋子人伺候这么个阴晴难定的老板,可都太不容易了。
下一秒,她便只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