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四起,阮禹哆哆嗦嗦的,只觉得脚底升起冷意,可她现在做不了什么,只能收回自己想要拥抱的动作,将手臂环抱到胸前。
他说过的,他警告过的,不可以再跟路绪源来往。
他又不是八年前的傅遇深,她怎么就给忘了,她怎么就要用自己的那点同情心断送路绪源的前程?
阮禹脑子里把傅遇深气急之后所有可能会做的事情都过了一次。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把车开到自己身旁,语气平静。
“上去把你的东西拿下来,跟我走。”
阮禹停滞了半刻,想起那天他说的话,明白了。
重逢之后也相处了几次,她知道了现在傅遇深的脾性。面上生气的时候,其实还不是最生气的时候,面上不生气的时候,后果才最严重。
阮禹不敢不听傅遇深的话,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抛下这两个人单独去楼上拿东西。
谁知道他们两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呢?
看看他,又看看一旁捏着拳头的路绪源,阮禹心下一紧,赶紧拍了拍车窗,要他把车窗摇下来。
傅遇深倒是照做了,只是他可能也没有想到,阮禹会直接抓住他按在方向盘上的手,小心地握紧,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收拾下随身的东西马上就来,你千万别下车!”她的一双大眼睛无辜又纯良,看着傅遇深的时候可怜得要命,可他更知道她的可恶。
想了一会儿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柔软又冰凉,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傅遇深只是像在鼻子里哼出来的一声,算是答应了。
“你快回家。”阮禹要上楼之前,都没有再多看路绪源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临了,却还是没有忍住,在楼梯口停住了。
回头,两个男人隔着车窗竟然对视着。只是太远了,阮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话。想到之前傅遇深为路绪源“接风”的那一回,阮禹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很疑惑,他们从前应该真的不认识的呀,那又为什么现在两个人却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她一上了楼,就拿了早就准备好的、明天去结婚要用到的证件。走到玄关,才发现因为跑动头发都乱糟糟的,人还穿着家居服,怎么看起来都不应该用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傅遇深面前。
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应该是叫她今天晚上不用再回来的意思吧。
阮禹的脸开始涨红,她早就不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现在她是又要担心傅遇深和路绪源,又要担心等一会儿的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又去房里换了衣服,拿了一些洗漱用品,一点都不敢耽误地下楼了。
还好,等她到了楼下,路绪源已经听了她的话离开了。
阮禹还以为傅遇深不会再绅士地下车,给她开车门了,可是老远见她过来,他就有动作。
天越来越黑,路灯也越来越昏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由他接过了她手上的袋子。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她禁不住一缩,就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他可怖一般。
她乖乖坐进副驾驶,最近这几次她上车都记得要自己系安全带了。
阮禹等着傅遇深发脾气,或是凶她,挖苦她,可是都没有。他只是很专心地在开车,虽然脸已经是臭得要命。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她试探地问着,温柔得很。
可惜,人家不想理她。
阮禹搓搓手,有些尴尬,想着等会儿进了他的地盘,是不是他就要跟自己算总账了,人便烦躁了起来,抓着腰上的安全带,拉了又拉。
半晌,她又偷看他。
“傅遇深,我刚刚是在跟路绪源做最后的告别。”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好好认错,他应该还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吧!
“哦?”他显然不信。“是我让你跟他告别的吗?不对啊,你们不是二十几年发小的交情,干嘛要告别啊?”
阮禹看到他冷着脸在那里阴阳怪气,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宁愿傅遇深冷着脸把她骂一顿,也不想看他这样怪怪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他体内的恶灵都要扑出来一样。
“不是,以后只要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就不做。”阮禹解释着,后来又觉得语言太过苍白,也说不清楚。
她如果真的在乎,就应该很早之前注意啊!
果然,傅遇深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车子一拐弯便停在了小区门口,他下车,她也赶紧跟上。后面一直有车在,阮禹知道,马上就有人把他们的车开走,倒是傅遇深停在了这里,要跟她步行进去。
噢,他应该是想带她认认环境。
阮禹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早就听说过这个小区的大名。
这是本市最贵的小区,没有之一。一方面是临近市中心,而且还看得到最好的江景,开发商抵抗住了高地价,做了大量的绿化,环境很好,交通绝佳。
她两都不说话,只是阮禹跟着傅遇深走,也走了有一会儿。
饶是从前见过很多的有钱人,但是从独梯上去,推门看到高层里上下将近800平的复式楼时,阮禹还是不禁内心感叹。富豪的泼天富贵啊,她可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
“去年装修了几套房子,有这个小区的平层,也有稍远一点的别墅。都没有入住过,你要哪个当这边的婚房?或者,你有喜欢的风格,可以用B市的房子再装修。”
他们走回来的这个功夫,傅遇深的助理已经把阮禹的行李袋放到了玄关处。傅遇深才走了进来,便弯腰换鞋,然后,拿出了一双毛绒绒的、粉色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阮禹总觉得这是蜜糖里包着毒药,不敢相信傅遇深就这样轻拿轻放,不计较她跟路绪源的事情了。当然,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加上满屋子法式的装修,还有他手中特别不符合人设的拖鞋,她有些凌乱——傅遇深到底想干什么!
“不喜欢?”见她半天没讲话,傅遇深从西厨里洗手后,端出了两杯温水,递给她一杯。
到处干干净净,还有准备好的温水,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