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海棠花下面站着一个少女,白色的襦裙剪裁得刚刚好,露出纤细的腰肢,她笑容明媚,阳光倾洒在脸上,投出一道好看的阴影。
一阵微风划开,满树的海棠飘零而落,她伸手接住一朵,轻吹,花朵打着卷而落,察觉到来人,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黎清。”
走进才发现,满眼的花色间,掩盖不住少女脸上的虚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花瓣落至她的发间,黎清不敢伸手去摘,怕一碰。
她就碎了。
笑容明丽的少女轻柔地抚摸着眼前人从发丝,到眉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贪恋,她语气温柔。
“我快走了……”
少女的声音被黎清渐浓的哭声所掩埋,她蹲在地上,无力地倪着地上掉落的花瓣,此时的美景衬得哀情更甚。
美丽的花朵落进泥土里,沾染尘世间的泥泞,花形依旧,终究归至终点。
……
睁眼,是雪白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她仿佛睡去很久,把那股压抑的力量慢慢释放出来,湿热的液体划过脸颊,烫得她清醒过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拂过她的眼角,带着些凉意,语气温柔。
“不哭,都过去了。”
黎清顺着看过去,江驿眼底的青黑藏不住,但是对上她的视线的眼睛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都过去了吗?
她一瞬间有点愣神,努力回忆起脑海里最近的画面,但留存的只有那一点温暖和少女温柔的话语。
刚想开口,被熟悉的声音打断,母亲提着一个饭盒进来,发间的白丝新添几根,眼底是化不开的水雾。
“来吃东西。”
黎清听话地直起身子,看着母亲献宝似的把吃食摆在面前,为不让母亲担心,她努力塞往嘴里塞几口。
母亲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黎清有点心疼,出言安慰她。
“妈,我没事。”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成了眼前之人彻底崩溃的引子,母亲大朵眼泪簌簌落下。
“没事就行,吓死妈了。”
而后拭去眼泪,记起旁边还有人,努力调整好心情。
“最近多亏了你同学。”
江驿视线对着母亲答话,语气温柔。
“无事的。”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打开,岑溪飞奔至病床边抱住黎清,手里拿着东西,看不真切,来人语气激动。
“太好了,呜呜呜。”
那一天,少女躺在少年怀里,脸色苍白,而那个平日里面脸色淡淡的人,在那一刻像是护食的狼,眼尾微红,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恼怒,无声抱了她一路。
岑溪说完伴着一阵哭腔,黎清赶忙拍拍她的肩膀,但被禁锢住,动作有点吃力。
谢禾泽上前示意岑溪稍微远一点,手里抱着的果篮无处安放,有点尴尬,但嘴上是不减的调侃。
“你别一上来就把人勒昏过去。”
岑溪应声放手,黎清一看那个果篮,有点绷不住,笑起来。
谢禾泽挠挠头,把果篮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口。
“噢这个,口水……班主任送的,说是要务必拿给你,我抱着这个东西出校门,别提多尴尬了,不知道的以为你生什么大病,噢对!”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落在宋景身上,后者听话地走近一些开口。
“班主任说是给课代表的英语笔记。”
岑溪记起来手里的东西,朝她甩甩。
“这个是各科老师最近上课的笔记,班主任特地要的,由我亲自誊抄,感动吗?”
本来好好的探病大会,成了学术交流现场,黎清有点哭笑不得。
谢禾泽摆手站在旁边打趣道。
“驿哥,你要不要来一份?最近这两天跟住在医院似的。”
黎清顺着目光看过去,母亲不知什么时候退出的病房,少年站在不远的距离,用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谢禾泽。
“习惯了,不听也成。”
黎清合理怀疑那人是故意的,此时谢禾泽受到一百点创伤,正和旁边的宋景嘀咕几句。
“哎,大佬就是不一样。”
“啧啧啧,不听也成。”
“你瞧瞧那是人话么?”
……
黎清回想起在黑暗里面那道声音,以及自己找寻不到的那个答案,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楚乔梦呢?”
空气瞬间降到极点,良久的沉默后,黎清被几双眼睛盯得不自在,谢禾泽尴尬地笑着打岔。
“呵……呵。那个学校最近一家新开的饭店挺好吃的,我们下次一起去呗。”
其他人顺着应和,转移话题。
“对对对,那家黄焖鸡饭真的很好吃!”
“老板人也不错。”
“装修很好看。”
……
他们就差把店内瓷砖拼接的缝隙夸一遍了,黎清兴致缺缺,江驿顺着她之前的话头绕回去。
“转学了。”
众人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无声斥责他把话题绕回来,谢禾泽有点着急。
“不是啊驿哥,我好不容易绕过去的。”
江驿没有理会他,目光直盯着黎清,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语气坚定。
“云棠在这家医院,好了我们再去看看她。”
黎清内心的一块石头落地,直起的身子慢慢靠着床,回应江驿的话。
“好,我哥知道这件事吗?”
江驿点头,众人没有露出很震惊的神情,想来也是知道的。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她的声音颤抖,最终还是问出那个问题。
“她还好吗?”
空气里面是良久的沉默,安静得连她那加速的心跳都能听见。
大家都没忍心骗她。
那一天,易碎的少女穿着病服踏进病房,没有理会众人震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