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人生楷模,两眼放光,“那可是靖朝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人物,据说他离成仙境界就差那么一点,可惜后来......”
酬冬没说完的话,司弦心里实际清楚得很。
史书上对这位首屈一指的元师生平记载洋洋洒洒颇为详尽,可谓极尽溢美之词,形容他“貌出尘俊雅,才惊世绝逸,性恭俭温善,行独立超然”,关于他的结局却未着过多笔墨,只含糊地提了一句——
靖朝隆嘉三十二年,司琴距离羽化登仙只差两日,却忽然闯入冥界大肆屠戮,以一己之力杀得冥界上下哀鸿遍野,整整五百年来都不曾再有鬼祟敢来人界作乱。此事之后他骤然身消魂散,无人知晓为何。
后世谈到司琴,除了对他绝世无双的天资修为口口称道,更多的态度皆是唏嘘惋惜。
“你说,司琴会有转世吗?”司弦盯着榻顶出声问道。
“身消魂散之人,怎能转世?”酬冬怔了怔,“不过殿下,你不仅成为了继他之后的第二位元师,连道号也跟他很像......殿下跟司琴,似乎有特别的缘分。”
闻言,司弦想起自己七岁那年从混沌中恢复意识,睁眼见到隐蝉那日。
殿内洒进昭昭日光,映得面前老者五官柔和如春。隐蝉笑道:“你天资不同于凡人,往后注定会走修道之路,为自己取个道号罢。你想叫甚么?”
他当时刚刚苏醒,意识仍懵懵懂懂,哪知甚么叫道号,却鬼使神差般下意识张了口:
“我,想叫......”
他微低下头,轻声念道。
“从今往后,我叫司弦。”
“司守的司,琴弦的弦。”
......
司弦回过神来,又试探着问:“那你可曾看过甚么野史提到过司琴的道侣?”
“道侣?”酬冬怔了怔,“都道司琴大人清心寡欲,修身养性,从未听过他有甚么道侣。”
话毕,酬冬又想起甚么,恍然大悟补充道:“哦,曾听闻隆嘉年间司琴奉皇命进宫除祟,程国公嫡女对他一见倾心,两人还差点定下婚约,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司弦心道不对,不是这样的。“月芽这个名字,你可觉得耳熟?”
酬冬疑惑地摇了摇头,道:“殿下,你今夜为何对司琴之事如此感兴趣?还问了这么多古里古怪的问题。”
司弦寻思若说出来自己有可能是司琴转世,面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恐怕也不会信,于是一本正经道:“我既破了元师境界,自然要多了解了解这位祖师爷,免得一问三不知遭人耻笑。行了,你回罢。”
“哦对,还有件事要你去办。”司弦本已躺下,又忽然起身落下绝音结界,对着酬冬交代了几句。
酬冬虽是不解,但知道殿下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用意,于是二话不说领命:“属下告退。”
......
月明星稀,关道之上有马蹄疾奔而过扬起尘土,匆促的马蹄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响耳。
清冽月色照得江月之面庞如玉,眼见着还有数十里就要到达五竹镇,她却忽然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夜风裹挟着寒意侵入单薄衣衫。
江月之倏地勒停了马,抬头望向茫茫夜空,伸手接住悠悠飘下的银絮,落到手心顷刻化作冰凉的水。
“雪......”她喃喃道。
暮春时节,地处东南的五竹镇怎会下雪?
江月之心中一紧,立即纵马扬鞭再度朝前方驰骋而去。
越接近五竹镇,雪势越大,面前一片皑皑之色,天地间银装素裹,宛若置身深冬北城。
江月之手中的马鞭越握越紧,她径直纵马突入镇上街道。
数户人家深夜接二连三地点上灯火,有老妪披上被褥提灯出门察看天色,突如其来地望见街上雪景,惊声道:“下……下雪了!”
不断有被冻醒的街坊邻居应声推门而出,纷纷咋舌:“天象反常,莫不是有妖孽作祟?”“五竹镇上一次出现这样的雪,还是在十年前……”
江月之在赵宅门口吁声急停,翻身下马,咚咚叩响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家丁见到江月之,不由得怔了怔:“江二娘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来寻我阿姐,她可是在此?”江月之道。
江默与赵勉早已醒了,闻声匆匆来应:“月娘,怎地提前回来了?”
江月之边答话,边开启法眼查看赵宅各处:“前些日子阿姐身边莫名出现贼人,信上又提到有人传讯镇上暗中埋有眼线,我实在放心不下,事情一了结便赶了回来。”
她往庭院内越走越深,却未能发现有异,也不曾闻到任何妖气。
莫非是她此前消耗太多灵力,竟连妖物也分辨不出了?
眼下没了一线天在手,江月之的心越提越紧:“五竹镇不能久留,我们今夜动身,即刻就走!”
……
次日清晨,飞霞楼大堂之中的卫兵来来往往,处理捕龙大会善后之事。
“殿下,属下罪该万死!”酬冬急冲到司弦面前,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你何罪之有?”司弦手中端了杯茶,锐利的眼神刺向他。
“昨夜属下差人看守顾生朝,并进行严刑拷打,不料手下一时疏忽,竟叫他咬舌自尽了……”酬冬声线颤抖,“请殿下降罪!”
“甚么!”司弦几乎将茶杯捏碎,“你可知他是此次魔蛟事件的关键人物,他一死,我们线索全断!”
酬冬伏在地面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司弦起身背手走来走去,思索片刻道:“孟长留那边的口供怎么说?”
“孟主事年纪已大,身子骨弱,挨了几回酷刑便什么都招了,只说是他指使的顾生朝和周常,无其他同谋。”酬冬道。
司弦沉默半晌:“罢了,左右本王见到的那八尺贼人定是他不假,先将他押送回京交由大理寺,看能不能再撬出其他线索。至于你,回长安后自行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罢。”
“是,谢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回京?”
“不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