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睡的很熟。像这样的军营内,只要布置好了防备的士卒,便不会受到突然重创,大将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反应时间的。
“将军。有情况。张郃水寨之中忽然火光冲天。”亲兵进入了后帐,推搡了一下陈登之后,禀报道。
陈登比张绣强多了,立刻惊醒,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鞋。
“将军,要备甲吗?”亲兵问道。
“先不用。”陈登匆匆披上了一件外衣,连剑也没有带,先来到了中军大营内的高台之上,眺望张郃水寨的方向。
亲兵们很紧张的护卫着陈登,谨防有奸细刺杀。
陈登看了一下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还有一点点的不敢相信。
这么大规模的火光,就算是相隔数里,也能清楚的看到。除非张郃准备了很多木材,然后作秀。
但是这种程度的作秀,可能因为风大,而不小心把自己的大营给真的烧掉了。
陈登心中有九成把握,张郃是烧了自己的战船,然后退兵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
袁绍、曹操等河北人马,占据了地理上、局势上的优势,为什么反而要退兵呢?
难道袁绍、曹操是一时草包?不可能啊。袁绍雄踞河北,曹
操收兵中原。皆一时之雄。
甩了甩头,陈登不再计较这件事情。先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张郃退兵了。可能是陛下的军师祭酒们,用了什么计谋也说不定。
“来人。备马,护送我去中军大营。”陈登匆匆下了木台,一声令下。不久后,陈登也穿了一件份量很轻的轻甲,匆匆的率领亲兵,策马往中军而去。
他并没有打算出兵,但却担心胡珍、马超乱来。
“陈将军!!!”
守卫中军大帐的胡珍亲兵们认出陈登,放下戒备躬身一礼。陈登没有理会这些人,立刻走了进去。
帐内灯火通明, 胡珍、马超已经在了。二人都是身披甲胄,左手按剑坐在板凳上。
胡珍的脸色非常平静,而马超则是肉眼可见的杀气。
“二位将军。”陈登呼出了一口气,对二人一拱手道。
“陈将军。”二人也对陈登一拱手。
“陈将军来的正好。我与马将军都是判断,袁绍、曹操那边可能真的出现问题了,所以连夜撤兵。而马将军请求率领麾下一万精兵,去追击退兵,不知道陈将军意下如何?”
胡珍看了一眼陈登,笑着问道。
“不可。”陈登立刻制止,拱手一
礼道:“兵法,归军勿要追击。更何况是黑夜之下,冒然追击如果中了埋伏,将万劫不复。如今袁绍、曹操退兵,必然回去河北、并州。陛下可以稳扎稳打,在河东、河内郡站稳脚跟,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导致满盘皆输。”
马超左手按住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忍耐住没有发声,脸色也较为平静。
胡珍看了一眼马超,呵呵一笑,说道:“若我以你军、我军、马将军的兵马,集合精锐铁甲兵,一万人去追击呢?”
陈登眸中精芒一闪而逝,筹算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抛洒一万铁甲兵,太不值得了。”
“吾将一万铁甲兵,可纵横天下。陈将军无需多虑。”马超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昂起头来,气势十足道。
陈登正想说话,忽然忍住,转身问胡珍道:“胡将军,若我不从呢?”
“须知道,北岸兵马由我节制。”胡珍笑着说道。
陈登连连呼吸了几口气,一拱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愤怒的看向胡珍。
“去吧。传我将令。命北岸的所有铁甲兵聚集起来,凑足万人。以马超为将,率兵追击曹操、张郃、文丑。”
胡珍无视了陈登的眸光,站了起来,
下令道。
“诺。”马超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轰然应诺了一声,转身下去了。随后,人马调动之声,不绝于耳。
“胡将军。不管成败,我都要上表天子,参你一本。”陈登冷静了下来,来到了账内的位置上坐下,沉声说道。
“随你。”胡珍满不在乎道。
陈登不再说话,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了。他不可能反抗胡珍这样的西凉大将的。
陈登不说话,胡珍反而笑着说道:“其实陈将军不必生气。马超去了,就算不胜,也不会败。”
“若我是曹操,必然设伏在中途。马超安能不败?” 陈登冷笑了一声,说道。
“马超一时雄儿,天下罕见。又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拿他当吕布用,加上你我麾下三军铁甲兵万人。就算中了曹操埋伏,也可以血战一场。若败,则不过折损一个马超。若赢,则是盖世功勋,何乐而不为?”
胡珍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赤霞满面豁然站起,兴奋无比道。
陈登看着胡凳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说道:“这是西凉人的兵法。”
“没错。这就是我们西凉人的兵法。遇到事情【莽一波】。”胡珍哈哈
大笑了一声,意气风发道。
虽然他比华雄、樊稠谨慎,且鬼主意多。但终究他是一个西凉人,西凉人的兵法,便是好勇斗狠,不计后果。
“如果失败了呢?你抛洒了一万铁甲兵。而陛下站稳脚跟之后,便要北上并州。没了这一万铁甲兵,泥泞难行。更何况,如果曹操、袁绍赢了之后,反戈一击呢?”
陈登冷笑了一声,说道。
“那又怎么样?与赢了相比,输了根本算不了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而已。至于对陛下的战略阻碍,那也无关紧要。以现在梁国的人口、才力,再造一万乃至于五万铁甲兵,都不是费力的事情。如果袁绍、曹操反戈一击,那就让华雄领骑兵顶上。”胡珍冷笑了一声,说道。
陈登叹了一口气,默然无语。胡珍这个家伙,遇事莽一波。
以血气方刚急于建功立业,而显得有勇无谋的马超、一万铁甲兵为最尖锐的刀刃,明知道曹军可能有埋伏,还要打一场。
是能胜?还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