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陛下的大驾光临,郡大牢内,一阵鸡飞狗跳。
“司马仲达现在是什么情况?”张绣一边往牢房内走去,一边问狱卒道。马岱等虎贲士卒,对这名足有五六十岁的狱卒也是虎视眈眈,让狱卒冷汗淋漓。
“回禀陛下。司马先生能吃能喝,精气神很不错。”狱卒深呼吸了一口气,拱手回答道,然后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自从司马懿被关押在他这里之后,他就好吃好喝的供着,得亏了他机灵,这不,皇帝竟然来了。
张绣点了点头,沿着道路进去了。
目前梁朝治下的领土都趋于稳定,犯罪的极少。怀城刚刚经历了大战,又有皇帝坐镇,没有人犯罪。
这偌大的监狱内,就关押着司马懿一个人。
很快,张绣便来到了关押司马懿的牢房内,狱卒不等张绣吩咐,便掏出钥匙,打开了牢房大门。
张绣随便扫了一眼,司马懿住的还真不错。牢房干净的很,还有被褥、油灯、书卷、笔墨等等。
“陛下。”司马懿正在看书,听见了脚步声之后,连忙放下书卷,站起来迎接道。
“仲达。”张绣吸溜了一口气,打算弯下腰进入牢房。
“陛下以天子之尊,不
可进入牢房。”司马懿连忙劝阻道。
“正因为寡人乃是天子之尊,便没什么好避讳的。不管什么魑魅魍魉,还能近寡人之身吗?”张绣摇了摇头,笑着弯腰进入了牢房。然后抓住了司马懿的手,眼眶微红道:“仲达。可知寡人用心?”
司马懿看着张绣的脸颊,立刻反抓住张绣的双手,说道:“陛下,可是故意把臣下狱,以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仲达真是智谋深远。寡人正是这个意思。”张绣重重点头,然后说道:“现在朝野上下,再也没有人敢议论盐铁之事,这一切都是仲达你的功劳啊。寡人打算加仲达你为军师祭酒,封爵亭侯。”
“陛下不可。臣只是这里住了几天而已,没有任何功劳,却封侯爵,恐怕将士不服。请陛下收回成命。”司马懿连忙摇头道。
“仲达。有功不赏,才是失天下人之心。仲达,莫非要陷寡人于不义吗?”张绣却是坚持道。
“诺。”司马懿反应极快,应诺道。
“哈哈哈。这便对了。”张绣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爱不释手的抓着司马懿的手,走出了牢房,说道:“寡人已经在宫内设下酒宴,为仲达你接风洗尘。”
“多谢陛
下。”司马懿感激涕零道。
随即,张绣拉着司马懿的手一起出了监牢,在门外一起坐上了御车,先行前往司马懿在怀城的府邸。
张绣兴致勃勃的与司马懿聊谈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司马懿一脸笑容的听着,不时的说上几句。
但是司马懿的心中是十分寒冷的。他看着张绣那英俊的侧脸,冷汗都不敢流出来。
伴君如伴虎啊。
他是个聪明人,感觉到了张绣的杀机。这一次真的是刀锋架在脖子上,差一点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张绣要杀他。
而为什么张绣又不杀他了。不仅不杀,而且以天子之尊亲自到达牢房与他解释了一番,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又是接风洗尘,又是封侯,可真是礼贤下士。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天子翻云覆雨,心思如此深沉,而权力如此之大。司马懿深深觉得敬畏,可怕,可怕。
这一日。张绣在行宫内设下宴会,与荀攸、沮授、法正、司马懿等人宴饮,观看歌舞,十分欢乐。
他与司马懿和好如初了。
这日上午。
张绣坐在书房内,披阅表文。现在梁朝的权利归尚书台,贾诩、陈宫、戏志才三人有处
理天下大事的权利,三人一起处理,也可以防止权利一家独大。张绣是很放心的。
一般是他们三个一起处理了表文,再把表文发来怀县,经过他披阅再执行。他一般不披阅,直接都准了。
但是他偶尔会工作一下,表示一下,这些表文我都会看的,你们不要懈怠。
“陛下。荀军师求见。”马岱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
张绣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公孙度的表文还没递过来。但是洛阳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荀攸有个族弟叫荀双的人,因为盐铁、蔡邕的事情,被论死。
“请进来。”张绣放下了手中的表文,说道。
“诺。”马岱应诺了一声,转身下去了。不久后,荀攸从外走了进来。
“陛下,臣有罪。”荀攸深深对张绣弯腰行礼,请罪道。
“荀军师何罪之有?”张绣笑着问道。
“臣有私心。”荀攸一拜再拜,十分诚恳。
“哈哈哈。”张绣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从御座上站起来,扶起了荀攸,说道:“荀军师又不是圣人,有私心又有何妨?”
“坐。”张绣又请了荀攸坐下,才回到了御座上。诚恳对荀攸说道:“我与军师相知十
余年了。军师才智过人,却从不飞扬跋扈。身为近臣,却不以权谋私。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面面俱到。如此小事,我又怎么会让军师为难呢?寡人这就下诏,赦免荀双。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将他全家发配到凉州禁锢,终身不得离开禁所。”
“多谢陛下。”荀攸诚恳一拜,感激道。而他一张面瘫脸,其实没什么多少表情。
“呵呵。军师言重了。”张绣微微一笑说道。随即,他便让荀攸离开了,然后派人去让蔡瑁下诏书,赦免了荀双。
帝王权术,不仅在杀,也有恩。
寻常将军,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便可以所向无敌。
帝王用法,是可以随时调整的。
王法,王法,是帝王的法,并非是真正以上的法律。像荀攸这样的人,是可以稍稍宽容一点的。
天下大事,莫过赏罚。这也是罚的一种。权利牢牢抓在张绣的手中,他要人生,便可生。
要人死,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