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已破,刘备重赏诸将。孔明恐外州郡不宁,令张翼、吴懿引赵云抚外水江阳、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颜、卓膺引张飞抚巴西、德阳所属州郡,就委官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取齐。
蜀中降将指出,只有绵竹有重兵守御,若得绵竹,成都便唾手可得。
于是孔明和刘备商议进兵。
法正本是刘璋的部下,他早知刘璋暗弱,因此早早便投了刘备。他阻止刘备进兵,自己作一书上刘璋,陈说利害。
然而他的书信直接把刘璋的怒气点燃了,大骂:“法正卖主求荣,忘恩负义之贼!”然后遣妻弟费观,提兵前去把守绵竹。
苏木眠随着队伍搬到了雒城。近来此处交战,本以为会人心惶惶,可是百姓们还是过得很安逸,没有担惊受怕之意。
是了,刘备仁德,不会将战火蔓延到无辜百姓身上,刘璋虽懦弱,胸无大志,却也是一方仁主,对百姓没得说。也因此,这里富庶繁荣。
“可欣,等收拾好了,我带你买几件衣服吧。”苏木眠在马车上看到了一家布庄,人流量还不错。
“木眠,我只想回去呜呜呜......”
苏木眠叹口气,放下马车的小窗帘,转过头看向竺可欣:“我们会回去的,你再等等。现在我们在这里没有生命危险,你且先住些日子。”
“好,我听你的,木眠。”
马车稳稳来到一座院落门口,苏木眠和竺可欣依次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汤远默默跟在她身旁。
几个士兵在前面开路,语气有些殷勤:“苏姑娘,这个院子是军师为您选的,他说您和他都喜欢竹子,所以特地挑了这儿。”
“他也住这儿吗?”苏木眠进了大门,绕过照壁,进入院子里。
“是的,军师不放心您自己住。”
听到这儿,苏木眠心里暖暖的。他真的把自己当做是家人来爱护。
这是二进的院子。
前院摆放了几盆一米多高的尤加利和香松,西边是间书房,南侧是佣人所住的倒座房。北侧是古朴雅致的游廊,穿过垂花门,便来到后院。后院果然种了许多竹子。清风不时吹过,苍翠欲滴的竹子便随风婀娜,竹香沁人心脾。
这儿有三间房,北边的正屋以及东西两间厢房。
士兵们径直带苏木眠来到正屋。
她不解:“我住此处,军师住哪儿呢?”
“军师和苏姑娘都住正屋。汤护卫住东厢房,竺姑娘住西厢房。”
苏木眠呆住了。
本来这几日一直未见到他,心里还总是患得患失的。她知晓他最近很忙,可还是忍不住想念。
然而他这么直接吗?就因为她吻了他,他便要和她住一起吗?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与此同时,孔明正在调兵遣将,浑然不知他的苏苏在腹诽他。
法正所差下书人汇报说:“郑度劝刘璋尽烧野谷并各处仓廪,率巴西之民避于涪水西,深沟高垒而不战。”
孔明蹙眉:“若用此言,吾势危矣!”
法正笑曰:“刘璋必不能用也。”
不一日,人传刘璋不肯迁动百姓,不从郑度之言。
孔明遂遣黄忠、魏延领兵前进取绵竹。费观差李严出迎。严领三千兵出。
各布阵完。黄忠出马,与李严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孔明在阵中教鸣金收兵。
黄忠不解,孔明笑着安抚老将军:“吾已见李严武艺,不可力取。来日再战,汝可诈败,引入山域,出奇兵以胜之。”
黄忠领命。
是夜,皓月当空,夜明如昼。苏木眠静静地坐在屋门口。她让汤远和竺可欣休息去了,她则望着垂花门口。银色的月华倾泻而下,穿过竹丛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落交错的墨影,随风而动,光影交错。
今日那士兵虽说孔明也住在这里,可是绵竹还没有攻下,他应该不会从前方过来。
这样一想,她便起身准备去睡。一只脚刚踏进屋门,便听到一声清雅的声音。
“苏苏。”
轻柔的嗓音,悠然而来的脚步。苏木眠转过身,看向垂花门口。
他迈步进来,宽袍广袖,身姿颀长,优雅闲散。月白色的深衣似乎蒙了尘,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月光下,他仿佛仙人一般。
“孔明。”苏木眠讶然,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
“苏苏久等了。”
熟悉的墨香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清晰,苏木眠忍不住把头埋他怀里:“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孔明轻轻拥住她,声音温润:“许久未见苏苏,今日你又自己搬过来,担心你不适应。”
苏木眠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衣服,声音显得有些闷:“孔明要和我一起睡吗?”
她感觉他的身体僵了一瞬,说出的话也带了些迟疑:“苏苏若不同意,亮可以宿在外院。”
外院窗户朝北,阴冷非常,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去的。
思及此,她抬头莞尔:“不必,我可以和可欣一起住西厢房,正屋留给你。”
看到孔明笑容变淡,甚至有点委屈的模样。她不由舒然而笑:“孔明先生厚爱,我怎忍推诿?”
躺在床上,听见外间的沐浴声,她突然有些怂了。她怎么敢的啊。虽说有两床被子,可万一......
想到这里,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就要睡着时,她听见轻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上,她眉睫轻颤:这可是诸葛亮啊......
“苏苏。”平日清雅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很是令人沉沦,或许是因为哑了些。
“嗯。”
“你把自己捂那么严实做什么?”他轻笑道。
苏木眠睁开眼看他。
乌黑的发丝不再是一丝不苟得被布巾或竹簪固定,而是披散在肩上,这使他看起来多了些妖冶,玉色的脸庞与黑发鲜明对比,淡雅中更添魅惑。他眼眸微扬,吹灭了室内的蜡烛,唯余床头的一支。
他轻轻坐到床上。然后优雅地盖上被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