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颂允的痛苦感染,她觉得鼻子也有些酸涩,本能地会想要寻找一些无形的支撑。
颂允哭了很久,到最后声音都哑,跌坐在地上,老畅想去扶他,他也没有理会。仿佛要借着一哭,把多年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到最后见他渐渐停下,老畅才低声又叫了他一句:“颂允……”
“你让我静一静。”
老畅一愣,还没说什么,垂头坐在地上的人已经又补上:“你走,别理我。”
“你……”
“你走!”这一声比之前要响亮得多,甚至带着点决然。
老畅大概完全没想到,明明是解开了困扰多年的难题,这个人却反而要赶他走。
但司酒酒明白,那种痛苦,不仅仅是找到答案就能一下子洗去的。
“畅叔,要不我们先走吧?”
老畅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人,有些迟疑。
颂允这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恶劣,苦笑一声:“老畅,你先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来。”老畅终于叹了口气,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颂允却又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都是一怔,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
“我叫司酒酒。”
“哪个司,哪个酒?”
虽然有些疑惑,但司酒酒还是老实地回答:“司令的司,喝酒的酒。”
“司酒酒啊……”颂允把她的名字重复了几遍,却没再说什么。
·
走出昏暗的药店,司酒酒才感觉到那种压在人身上的沉郁似乎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便听到老畅说:“谢谢你。”
“畅叔,您太客气了。”司酒酒自问,就算没有老畅,如果她遇上颂允,大概也会做出一样的事。
“他是我一起长大的好友。”
老畅大概也是憋得难受,三人走出一段路,他便又开口。
“他姓江,家里就是开药店的,从小梦想就是做一个厉害的制药师。八岁那年为了跟同为制药师的外公学习,才转学到B233来。
“很多人都说他天分高,又喜欢创新钻研,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开创新流派的制药大师。说实话,我之所以会研究那些野生植物,也是因为他。”
司酒酒听到这才明白了过来。
有了园区的人做对比,她就发现老畅对于植物的认知好像远比一般人厉害,可她对这方面实在了解有限,也无法判断这种“更厉害”究竟是不是在正常范围内。
可如果有一个热衷于研究新药草的挚友,那老畅了解这些知识,似乎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那……后来呢?”司酒酒知道老畅想跟自己说的,应该是后面发生的事。
“后来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吧,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说到这,老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了几架都没分出个胜负,可他家里出事,他必须得回去了,我们就一起去找那个女孩表白。结果那时候才知道,人家早就喜欢上他了,知道他要走,也愿意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六七年。后来渐渐也联系不上了,只能从星网上知道,他似乎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受关注,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劝那女孩不要再等了,可她不愿意放弃。”
司酒酒:“那个女孩,后来生病了?”
“她是个美术老师,有次带着学生外出采风,意外撞上了晶兽失控冲进风景区,她为了保护学生,被那晶兽拖走了。”老畅声音有些低沉,“第二天找回来时已经昏迷,醒来后就疯了,被认定为精神坍塌。”
司酒酒愣了愣。
老畅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回应,很快说了下去。
“第二年颂允回来了。当时他很激动,一直说要救她。之后便一直留在B233,一边照顾那女孩,一边研究治疗精神坍塌的药。
“花了大概三年吧,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别说他,我也以为他成功了。”
老畅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一开始喝下去,她真的清醒了。可就只有那么一点时间。我从收到消息,到赶过去,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可我刚进门,她才说了两句话,就突然倒了下去。”
老畅说到着,明显地顿了顿。“精神过度受损导致死亡。”
司酒酒替他说出了结局:“然后,那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颂允一直放不下,刚开始是不断地研究配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后来又想要找到正确的配方。再后来,失败太多,他就崩溃了。”
说到这,老畅笑了笑,“所以真的谢谢你。不管如何,也算是解开了他的一个心结。”
司酒酒也跟着弯了弯唇角,脸上却没有太多的高兴。
即使知道错在哪了,知道正确的配方是什么,对于江颂允来说,其实也远远算不上解开心结。
但说完这些,老畅也像是放下了什么,看起来要轻松了些。
司酒酒跟他约好了第二天会带人来帮他们搬家,便告别了老畅,带着陆栖羽准备去找云渊。
只是没想到,提前联系云渊,才知道他在自己去签到后没两天,也带着人出戒备区了。
司酒酒自然不会打听他出去干什么,只能站在商业街上无奈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渊半带调侃的声音透过联络器响起:“这么着急想见我?”
身边气压似乎莫名地下降了。
司酒酒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想见的是谁。”
“啧,我还在考虑呢。”说笑归说笑,云渊倒也没说废话,“再过两三天,回来我找你。”
“行。”
干脆地切断了通讯,司酒酒无奈地跟陆栖羽笑了笑。
两人并肩走在往东门的路上,陆栖羽终于问:“刚才老畅说的话,有什么让你不开心吗?”
司酒酒微怔:“你发现了?”
“所以,是什么?”
“也不算不开心。”司酒酒做了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