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过了好半天,向阳才调整好思绪,很是艰难地开了口。
但只说了一个字,他便不晓得该怎么继续下去,只能既担心又牵挂地看着青唯。
卫东更是嘴张了半天,眼看青唯已经重新往嘴里扒饭了,才勉强挤出话语。
“你在成都居然谈了五年恋爱,我这当爸的都不知道!”
“青唯,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看她不吱声,卫东继续不满地念叨道,“不管怎样,我也是你爸!谈个恋爱居然瞒了我五年,这也太……”
“如果你准备埋怨责备的话,还是就此打住吧!”青唯果敢打断他的话。
“从小到大你有管过我吗?我和庭祖都是大哥拉扯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伤人的话,犹如锋锐的匕首自青唯嘴里朝卫东划去。
直到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些话语究竟有多伤人。
然而为时已晚,卫东的脸迅速黯淡下去,心态复杂地看了青唯半天,半句责备都说不出来了。
“也是,毕竟是我这种老爸,所以你谈了恋爱没告诉家里,想想也挺正常的。”
卫东自嘲道,夹了空心菜配着干饭送入嘴里,嚼了半天却尝不出半点味道。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唯想解释什么,却又不晓得如何表达。
餐桌氛围越发微妙,向阳和卫东明显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感到歉疚的青唯又拉不下脸主动开新话题。
于是安静便成了一种尴尬,幸好向来阳光爽朗的庭祖很快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话说,我能体会爸和大哥的心情,姐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他们怎么都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
庭祖先维护了向阳和卫东,继而将话题引向青唯。
“可站在姐的立场,向来独立倔强惯了,又是每年春节才回来一次,感情没定下来之前她也很难开口,对吧?”
庭祖将脸转向青唯,体恤地笑着,明显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小机灵鬼。”青唯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并拢,重重磕向他的脑袋。
“痛!”庭祖随即轻喊,“我可是在活跃氛围,你干嘛还欺负我!”
“我这是在称赞你呢。”
青唯还想再磕第二次,被有了防备的庭祖利索避开。
“少来!”庭祖毫不买帐,“我都已经二十六了,你们能别把我当成小孩吗?再怎么着,我在公司也管着一个小组呢!”
“是啊,小家伙长大了。”向来不苟言笑的向阳,倒是难得地泛起一丝笑意,“时间过得真快,算起来,小家伙在职场也干了四年。”
“大哥,你叫谁‘小家伙’呢!”庭祖抗议,气呼呼往嘴里送了块烤乳猪。
凝重的氛围开始得以缓和,围坐在饭桌各处的四人迅速吃完了这顿极其微妙的晚餐。
因为才刚回家,加上又在饭桌上宣布了被甩和颈椎病发的事情,向阳和庭祖硬是揽过饭后清理工作,直接将青唯推上楼梯。
她的卧室在三楼,家里这么多年来还原封不动地为她保留着。
青唯拆了从成都寄回的几个大纸箱,将物品逐一归类放好,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姐,我能进来吗?”庭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啊,我没反锁。”
青唯挂好最后一件衣服时,庭祖推门走进她的卧室,她随手关好衣柜。
“怎么了?”
“那个……”庭祖犹豫了一下,“爸和大哥他们也是出于关心,你别介意。”
“我知道。”青唯在床沿边坐下,“我没生气,只是有些讨厌他们那种说教口吻。”
“大哥扛了那么多年责任,怕是很难改了。”庭祖随意拉开她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已经在板着脸教我做这做那了。”
“爸呢,这两年身体也不怎么好,于是开始在乎你和大哥的婚事,大概心里想求个安稳吧。”
若说听了庭祖这些话还不介意,那一定是违心之言,青唯此刻心头多少有些感触。
“也是,毕竟大儿子都三十八了,女儿也三十五了,婚事全没个着落,他那种海口传统大直男也很难不着急吧。”
青唯半调侃、半怅然回应。
或许留意到她脸上一闪即逝的惆怅,庭祖反应敏捷地换了个话题。
“话说,姐你有什么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打算?边刷招聘app边找工作呗。”青唯佯装不在意地拿起手机,“不过眼下这种局势,想必海口适合的职位也很难找。”
“那就趁这个机会,停下来好好休息调养一下也好。”庭祖安抚道,“再不济,大哥那边是需要人手的,你帮忙家里餐馆生意也行。”
体恤的小鬼头。
青唯心里暗自感慨了一句。
然后她站起向庭祖走去,伸手故意弄乱他一头打理得很是帅气的发型。
“喂,你干什么?又在捉弄我了!”庭祖狼狈大叫,被吓得落荒而逃。
当房间只剩下自己,那些一度被封锁压制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在青唯脑海及心扉当中乱窜。
她在十点半左右便上了床,盖着被子开始刷短视频。
寻常这个时候在成都租住的套一卧室,她还在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着各色工作议题,有时会忙到大半夜才能睡下。
可现在有闲情逸致刷着短视频消遣,她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那种与拼命想要守住的人生失之交臂、对未来充满不安和恐慌的情绪,紧紧裹挟住她。
青唯不得不缓和着呼吸频率,籍此冲淡心头这股起伏翻覆的波澜。
回到海口的生活,与她先前在成都的节奏存在很大不同。
或许太过疲惫的缘故,青唯在前两周时间里都是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往往也超过九点钟了。
然后她会下楼,去家里一楼改建的餐馆吃向阳做的早餐,接着出去溜达散心。
自从回来那一晚在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