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于管事安排马车将人送到码头。
见到是商会的马车,那些码头上的泼皮无赖与镇上的官差赶忙撵人开道,没有了原先在穷苦百姓底层之人面前嚣张跋扈作威作福的嘴脸。
商会的五辆马车在一处商会专门的码头上停下,在这里已经有十多条大船等着,其中还有一艘商会的双层大客船。
清河码头热闹繁忙,即便大中午太阳最为火热毒辣之时,码头上的苦力也得背着沉重的货物上下船,稍有慢些就会被工头大骂抽鞭子。
在江边的树荫下有不少等着上船的人,这些人都是黄老黑找来的修路苦力,看去少说有三百来号,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些人年纪小的十来岁,年纪大的已是头发花白有六十好几。
这些人都是黄老黑找来干活的苦力,一个月拿肯定不到一两银子的工钱。
就如同码头上的苦力,层层盘剥之下,拿到手的只是微薄血汗钱而已。
而他们这些抄写功德道经的人,不用带太多行李。
去到地方不但不用睡工棚大通铺也不用吃大锅饭菜,住的是道观单独的客房,还有衣物领。
下马车的时候,青云给李成一个包裹让他背上。
“李大哥,这是于管事的包裹,你帮背着。”
“要不然你上不了那艘商会的双层客船,晚上就只能睡甲板。”
“我们要明天中午才能到清崖山的枫林码头。”
李成接过青云递来的包裹,果然他的青云兄弟没有白叫。
于管事的包裹有些沉,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感觉像是瓶瓶罐罐。
“李大哥,如今还没上船,你要不要让人托个口信告诉家里?”
李成苦涩一笑说道:“我打小就没了父母,寄人篱下长大。”
“要是能得于管事赏识,我想在清河商会谋一份长久的活计。”
听到李成打小就没了父母,也是寄人篱下长大,青云看向李成的目光有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李大哥放心,只是一份活计之事,我一定会帮李大哥在于管事面前美言。”
看着青云认真的模样,李成笑了笑,他与青云称兄道弟,只不过是想从青云这里套话而已。
不一会,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驶来,在商会这处码头停下。
随后一个留着八字胡发福的中年商人从这辆马车下来。
来人正是清河商会会长,黑狼帮清河堂的堂主马世才。
马世才没有穿绫罗绸缎,身边没有撑伞扇扇子之人,也没有侍女护卫跟随。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马世才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商人而已。
马世才微眯着看了一眼江边树下那些等着上船之人,而后笑呵呵看着迎上来的黄老黑于管事。
“老于,去往清崖观修路与抄写功德道经的人都找齐了?”
于管事赶忙行礼说道:“回老爷,由于昨天悦来客栈的意外少了十个抄写功德道经的人。”
“修路之人我只能麻烦黑爷帮找人,如今抄写功德道经的我已经找齐。”
马世才看了一眼于管事,而后这才看向黄老黑。
黄老黑赶忙说道:“当家的,我一共找了三百来号人,都是干活的好手。”
马世才看向那些人群中的老弱病残,微微一笑,满意说道:“你干得不错,这三百号人今后一年就由你带着干活。”
“你手头的生意买卖,我会让其他弟兄帮你打理。”
黄老黑闻言一愣,当看到马世才笑眯眯的胖脸,只能答应不敢多问。
说完马世才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与不甘的黄老黑,以及似笑非笑的于管事。
“看来还是老爷对黑爷颇为信任,若不然也不会让黑爷去监督这等帮着老夫人祈福的活,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要是咱们能把活干好,得到老夫人的欢心,也就等于得到老爷的欢心,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别人拿不走,我们还会得到更多。”
听到于管事如此说,黄老黑原先的疑惑与不甘烟消云散,但目光之中则是有着狠厉之色看向镇内方向。
时辰差不多,在黄老黑吆喝下,去往清崖山干活的老少爷们在挑选出的工头带领下有序上船。
虽然黄老黑蛮横不讲理,光是能让人将这三百来号人安排得井井有条,管理得服服帖帖,可见黄老黑也并非酒囊饭袋。
李成跟着青云,青云跟着于管事,三人上往那艘商会的双层大船走去。
那些清河书院所谓的学子则是与一帮苦力被一起撵到一艘货船上,挤在满是人的船舱里。
见到李成跟着那个小家丁还有于管事上了商会的双层大船,这些人多有忿忿之色。
凭什么那个乡下的穷小子能上商会的双层大船,而他们只能在满是泥腿子的拥挤船舱里度过一晚?
李成与青云一人一间客舱,就住在于管事的边上。
对于李成跟着青云上船,于管事倒也没说什么,上船后便与黄老黑商量事情。
李成将于管事的包裹递还青云,有些好奇问道:“里边装的是什么,还怪沉的?”
青云也不隐瞒,接过包裹说道:“有劳李大哥。”
“于管事颇懂岐黄之术,这次于管事主动去往清崖观,也有与那里的道长探讨医术的意思。
“里边的瓶瓶罐罐则是于管事十多年来收集的一些珍贵药物。”
说到药物,青云似乎想起什么,而后看向李成受伤的左手有些懊恼说道:“都忘了于管事有一瓶能生肌止血的金疮药。”
说着青云就想打开包裹,但想了想说道:“李大哥,你先在客舱里等一会,包裹里的瓶瓶罐罐太多,我得先找一下。”
李成赶忙说道:“多谢青云兄弟,不用麻烦,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也已经放了一些消炎的草药。”
“这等贵重的药物,我要是用了,被于管事知道,你会有麻烦的,我怎么能让青云兄弟因我被责怪?”
青云则是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