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势力遍布京都,得了慕容雪的命令,一盏茶的功夫,派出的探子便有了消息。
“夫人,我们的人目前在京都各处打压,但传言已广为人知,想要彻底消磨对小姐的影响只怕已太不可能……”
国公府的势力不容小觑,但也不能只手遮天,一间、两间茶楼酒馆可以找借口整顿,数量太多则会引起民怨。
慕容雪闻言,原本直挺的身子顿时就弯了三分,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看不得这铺天盖地对女儿的谩骂。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示意人都下去。
“刚回府就见你愁眉不展,你也知晓了那逆女的所作所为?”
独处不过几分钟的光景,脚步声临近,是上完早朝忙完事务的何国公已然回府了。
夫妻两个人感情和睦,他对着慕容雪多是笑容以待,今日进门的脸却显得严肃了很多。
“老爷,淑宴如今的名声不好,您可千万要设法帮忙挽回……”
慕容雪抬眼,眼眶涨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进了何国公怀中。
国公平日公务忙碌,对外面的闲言碎语嫌少理会,可女儿沦为酒后谈资让他脸上的无光,便是不想听也会成为他人挤兑的理由。
“挽回?在家里刁蛮一点也就罢了,如今还闹得满城皆知,她这样怎么配做我的女儿?简直败坏门风!”
何国公伸手轻轻抚摸慕容雪的背部以示安抚,眼睛里的怒气却未曾消减。
明明自己贵为当朝国公,自己的夫人也是知书达理、聪明贤惠之人,怎么养出的女儿竟是如此刁蛮、狠辣、蠢笨非常?
气归气,但十月怀胎落下来的肉又养在身边悉心呵护十多年,慕容雪还是不忍心,随即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平缓了些情绪便为何淑宴辩解。
“老爷,咱们淑宴肯定是被人诬陷,她虽说性情算不上和善,但打小就聪慧,深宅后院的事广而人之,本就可疑,背后若无推手……”
没等慕容雪说完,何国公便抬手制止了后面的话,他将人拉出了自己的怀抱,把着双肩,字字认真。
“多说无用,当务之急是淑宴的改变,别再让人抓住把柄,风评转好后,拱火之人我自然会一一拔除……”
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已并不重要,民声说其善,便是善,恶便是恶。
何国公身居朝堂多年,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的道理早已深谙其道。
慕容雪的身子晃了晃,她清楚国公府的立场,若是淑宴不行,这名声毁了也就该弃了。
国公府能出第一个王妃就能续弦上第二个……
“我稍后去趟王府,好好规劝规劝,一定让淑宴安分些,还望老爷看在多年情谊,尽量保全她的名誉。”
慕容雪爱女心切,与何国公做了保证后就让人准备了马车即刻前往王府。
快马加鞭之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慕容雪便在下人的领路下来到了蘅芜苑。
“敢背后诋毁本宫,区区贱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只是这脚还没有迈过门槛,只听得疾言厉色的女声传来,随即就是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听的人脸疼。
慕容雪瞳孔微微一颤,只需要一声,她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自己嫡亲的闺女,但如此狠辣凶厉,当真还是自己捧在手心娇养多年的世家贵女吗?
嬷嬷瞧见来人是慕容雪,心下微微一松,小姐出嫁前最是听夫人的话,想来规劝一二应该是能听进去的……
两人心有灵犀的加快了步伐,而此时的何淑宴正慢悠悠地在庭院树荫之下的太师椅坐着品茶。
她的面前跪着一排伺候的小丫头,正鼻青脸肿的在互相抡巴掌,但凡谁迟了轻了,都会导致虎视眈眈的凌月直接动手。
“都给我住手!淑宴,你跟为娘进来!”
因着想查看真实的情况,慕容雪阻止了门房的通报,而这对于何淑宴来说,无异于擅闯。
但念及来人是生母,何淑宴到底还是蹙了蹙眉,随即起身跟随进入了屋子里。
“母亲怎么来了,也没个人通传,这帮狗东西做事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何淑宴微微嘟了嘟嘴,拉着慕容雪的袖子便想像从前那边撒娇。
然而慕容雪却横眉一扫,抽回了自己被攥着的袖子,审视的目光落在何淑宴身上。
分明还是记忆里熟悉的脸蛋,只是眉宇间却带着煞气。
正所谓相由心生,慕容雪一口气堵在心口,怕不是自己从前教女儿的那些温良恭俭全都喂进了狗肚子里?!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传你的吗,狠辣毒妇,蛇蝎心肠,为娘当初怎么教你的?你的贤良淑德,礼仪教养呢!”
慕容雪在主位落座,越说越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她红着脖子、脸蛋,语气是痛心疾首的,而何淑宴看见的却只有无缘无故的怒气。
“母亲,我身为王妃,管教府内下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我教训的人哪个不值得打?背地里污蔑本宫的,吃食上害本宫伤身的,哪个不应该教训?”
何淑宴虽处于深宅大院,但耳目头通达,外头的风言风语她知晓。
只是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压根不怕这些流言,反而认为是自己宽厚,那些长舌的东西才敢出去乱嚼舌根。
慕容雪被何淑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气的椅子都坐不住了,她将手边的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为娘原本还想着你本性虽然刁蛮了些,但也不是个愚蠢之人,可如今落了口舌,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你的名声若是彻底坏了,你认为这王妃的位子还能坐的住几时?”
慕容雪的责备让何淑宴皱了皱眉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作为母家人,如今不去把这背后之人查出来,反倒先责怪起自己来了?
“母亲若是顾及女儿的名声,更应该去把那些长舌妇给抓起来,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什么态度,这是指责家里不帮衬,你看知你父亲今日回来在朝中挨了多少同僚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