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惜君回了碧水台,春堂才知道她应允了吴姤出王府祈福一事,忧愁顷刻就爬上了眉头。
“我的主儿,枉您平常最是聪慧,怎么这时候犯糊涂,那黄龙寺哪里是寺庙,分明就是龙潭虎穴!”
春堂是又气又恼,王府好歹是萧臣毅的地界儿,吴姤动手也只能再阴着,最多也就像开始时候搞些下下毒的把戏。
可一旦出了这府邸,往返黄龙寺的途中多的是下黑手的地方,比如市井人流驳杂,再比如山路山匪横行,多的是简单的致人于死地的理由。
“她既要害我,在府里也不会留情,倒不如放开手脚。更何况,你的主儿我又不是柿子捏的,别忘了这一趟我们打的是谁的旗子……”
惜君伸出手捏了捏春堂气鼓鼓的小脸,笑得很是狡黠。
她既然当时应承了下来,脑海之中自是有了好的打算。
何淑宴这张大旗,她吴姤能扯着耀武扬威,自己当然也能用来做挡箭牌。
“主儿的意思是?”
春堂看着惜君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也镇定了下来,她轻声询问却见惜君冲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附耳……
新月的第一天,惜君一早就带着春堂来到了蘅芜院的门口,她并没有求见何淑宴,而是在院门的石阶前诚心的叩了叩首。
“朔月初一,平安健康如意头,万事顺意好事头,王妃与小世子定然鸿瑞齐天!”
这天色刚亮,哪里会有客来?机警的门房在听见脚步声第一时间就报告给了嬷嬷,而嬷嬷抵达门后恰好听见了惜君的祷告。
她犹豫着没有开门,本等着惜君求见,却不想听见了远离的脚步声,再推门一看,哪里还有惜君的影子。
她蹙了蹙眉,难道自己想错了,人家当真不是做个表面文章?嬷嬷犹豫后还是决定等何淑宴睡醒后再做禀告。
而惜君在离开了蘅芜院后径直来到了王府的大门,门房外确实停着一辆马车。
只是偏偏在看见惜君春堂出门的时候,车夫一扬鞭子,马儿吃痛后撂蹄子就跑,只留下了一地的烟尘。
“咳咳,主儿您没事吧?这车夫怎么回事,明明人还没上呢,倒是先走一步了!”
春堂一手袖子掩着口鼻,一手帮着惜君打着团扇,样子略有狼狈。
惜君还没搭话,倒是守门口的侍卫率先开口了:“惜主子,这是要出门?不巧了,方才走的是王府最后一辆马车了。”
惜君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吴姤这些天太安生了,以她的性子势必会在路上给自己使绊子。
只是没想到这还没出府门呢就已经明目张胆的针对上了。
“侍卫大哥,这王府的马厩里豢养了不少马匹,当真没有空的了?”
王府家大业大,王爷又是习武之人,就连马厩都比得上平头百姓的府邸了。
春堂说着就想要塞点银子疏通,而侍卫则是退避三舍,急忙拉开了距离。
“其余的马不曾拉车,野性难驯,确实没有合适的,惜主子若是租赁,可往东市走走。”
且不说春堂是个黄花大闺女,但论身份,侍卫可不是普通的丫鬟、小厮,他们的月钱高一些,真正的主人是萧臣毅,绝对不允许私下接收这些好处。
要是当真有受贿一事,一经查实这王府的差事就算是干到头了。
惜君给了春堂一个眼神示意她回来:“多谢。”
话音刚落,后头就钗环四响,吴姤的人还没有走近,声音倒是先一步过来了。
“瞧姐姐这记性,管家忙昏了头,倒是忘了妹妹今日要去黄龙寺的事儿,只是眼下这马车都已经走了,只怕只能走到黄龙寺了……”
吴姤的记性可好着呢,分明就是故意将府中的马车都支使了出去。
惜君回身看着那张明晃晃的笑脸,心里好似明镜一般,她微微福身行礼,气死人不偿命。
“无妨,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方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成事,若是王妃定然不会有这般失误……妹妹多言了,吴姐姐下回可别忘了,常言道,每走一步,皆是修行,我既有诚心,不畏山高路远。”
这可是盛夏,日头何其毒辣,话说的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哪里是有诚心,分明是没钱又没辙,吴姤言语上没有讨着巧,但转念一想目的却已然达成。
她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容:“
“妹妹真是跟我心有灵犀,上香讲究良辰吉日,快些出发才好,可别误了吉时。”
惜君点了点头随即当真带着春堂走向了东市的方向,主仆两个人沿着街道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一直到感觉身后没有了尾巴,这才放缓了脚步。
“主儿,我们真要徒步去黄龙寺吗?”
春堂苦哈哈的开口,她难得有不自信的时候,严重怀疑不等走到黄龙寺,自己的两条腿只怕就要废掉了。
“呆,你什么时候学了秋月的实心眼,身后的尾巴没了还不租赁马车去,再雇两个身形相当的人替我们徒步,对了这日头大,那两人别忘了打把伞。”
惜君伸出手敲了敲春堂的脑袋瓜,一脸的宠溺。
在出门前她就设想过各式各样的困局,因此银子带的很足。
已经成婚的女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在外本就带着面纱,又打上一把遮阳的伞,这般武装之下,谁还能认识谁呢?
春堂闻言眼前一亮,转眼的功夫就将事情办的妥帖,主仆两人上马车前看着身形相似的两个人影逐渐走远,这才放心的落下来车帘。
马车晃晃悠悠载着惜君和春堂朝着黄龙寺奔去时,盯梢的人也已经回到了折月居复命。
“贵妾,她们去了东市后并没有异常,看样子果然是准备徒步前往,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惜君当真没有小动作,吴姤眉头一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这小贱人居然是真心实意帮何淑宴祈福?怕不是舔主舔出感情来了!
“你说的在理,但你回来了,惜君那边谁盯着?擅离职守,我很不喜欢,后面的事儿做的干净利落些!”
吴姤揉了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