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宫门使出向王府奔去,除了哑叔驾驶的马车外,还有一辆华盖的马车,里头坐着的则是文秀。
她是得了左元香的吩咐特意送惜君回府的,为的就是怕惜君得了赏赐遭到何淑宴的刁难。
“奴婢就送到这儿了,惜小主如今既然投靠了我们娘娘,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须得同心同德才好。”
马车抵达后,文秀挥了挥手示意随行的宫女将赏赐搬下车,自己拉着惜君的手,亲昵的说着小话。
文秀本就是左元香的心腹,只要是主子认定的,那就是自家人,更何况惜君知礼聪慧,能为主子分忧。
“辛苦姑姑了,今后若是奴婢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多多担待才好。”
惜君笑着就想要摘下手上的镯子做表示,文秀却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宫里头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她在娘娘身边侍奉,得了的珠宝头面更是不少,惜君只要有这个心即可。
“惜小主言重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若是在王府遇见了难处,让人来宫门寻奴婢便是……王爷金安,时候不早了,奴婢还得回宫复命。”
文秀的声音陡然增大了许多,但面色倒是处变不惊。
惜君微微侧身抬眸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玄色长衫,袖口衣角还绣着滚滚祥云,赫然不是萧臣毅。
“王爷。”
惜君见礼,却见萧臣毅率先微微冲着文秀点了点头,目送对方上了马车离开,这才正视自己。
萧臣毅天生冷脸,让人琢磨不住他的情绪,但那一双冷冽的眼睛倒是透着明晃晃的质疑。
惜君在王府之中生存的如履薄冰他是知情的,只是王府和皇宫不同。
惜君一个奴婢出身,要接触宫里的人何其困难,更何况接触的对象还偏偏是何淑宴所不喜的左元香。
“用柔妃的人往来,是想让自己死的更快吗?”
这般严厉的口气,换作寻常,惜君早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了。
而此时惜君却柔柔一笑,上前踮起脚尖揽住了萧臣毅的脖子,轻声道。
“婢妾可是惜命的紧呢,王爷若是有心想要知晓内情,不如去婢妾的碧水台坐一坐?婢妾慢慢给您讲……”
面前的人巧笑倩兮,眼眸眉梢都带着惑人的风情,比起那天边的火烧云还要艳丽三分。
负责值守大门的侍卫们自发的低下了头,眼鼻观心,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揶揄的笑意。
萧臣毅微微挑眉,嘴角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惜君可是在何淑宴收下讨生活的,一直走的都是谨小慎微的路子,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邀宠。
要知道左元香的那些赏赐已经够显眼了,她是真的不怕日后的日子难过。
“你的胆子越发大了。”
“府中侍卫不都是王爷的人吗?想来除非王爷不喜臣妾,否则是不会乱说的。”
惜君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无辜。
王府侍卫确实直属萧臣毅管理,可惜君这明晃晃的利用还是让萧臣毅的眉头微微下压。
正想要训斥两句余光却先一步瞧见了惜君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瘀。
他瞳孔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随即将人一把揽在了怀里,快步朝着碧水台走去。
“也罢,去你碧水台坐坐也可。”
碧水台内,秋月正打扫着亭院,院门敞开着,她的眼睛时不时望一眼来路,显然是放心不下进宫的惜君。
远远看见有人影过来时,她面色一喜,张嘴就想要喊春堂和夏荷,只是近了看清来人却不敢大呼小叫了。
“主儿,王爷!”
秋月的声音依然透着喜悦,只是她将惜君放在了前,萧臣毅放在了后。
这要是赶上一个讲究规矩的主子定是要拉下来好好学一学规矩的,好在……惜君抬眼看了一下萧臣毅的脸色,并无异常。
“别傻愣着了,王爷刚回府,想来是还没有用晚膳,让人去准备吧。”
惜君是有意将人给支走的,她还记得引着萧臣毅来碧水台时用的借口。
自己的表现反常已经引起了男人的注意,这会儿正是逆转自己形象的好时候。
春堂和夏荷都是心细的,两个主子双双进了屋子显然是不想被人打扰,因此都心有灵犀的没有进去伺候。
刚才秋月的表现即使有僭越,却也是以惜君为主的表现,萧臣毅知晓碧水台的人心都是向着惜君的,说话也更直接了。
“前有柔妃的赏识,后有本王的青睐,今日你这般行事嫌命长?”
惜君行至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留给了自己,一杯则是推到了萧臣毅的眼前。
“正是因为怕,所以婢妾才找上了柔妃娘娘,婢妾于王妃而言不过一个得了王爷赏识的狐媚子,她真正的死敌是柔妃娘娘。”
将自己称作狐媚子,惜君也算是自黑的第一人,她当真不觉得这是什么贬义词。
相反但凡能被称呼狐媚子的多有美色和宠爱傍身。
“继续。”
萧臣毅惜字如金,他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脸,只觉熟悉又陌生。
“柔妃娘娘的活跃势必会让王妃分心,而婢妾得了她的赏识,等同于多了一条后路。当然,王妃这边也大可以假称是内应……”
惜君没有藏着掖着,她的小心思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完全就是不够看的。
尤其是萧臣毅这种看多了官场沉浮的,和深宅后院的女人们完全是不一样的级别。
“你既然要找一个退路,难道不应该是本王?”
萧臣毅的眼睛里都是审视,他一直知道惜君是一只收了利爪的野猫,但她小白花的样子装的久了,他竟然也恍惚了。
“夫为妻纲,王爷自然是婢妾的退路,只是耳听为虚,行动才是真。婢妾的肚子到如今还没有动静呢……”
惜君放下了茶盏,依偎到萧臣毅的怀里,吐气如兰的话语结束时,一个轻似羽毛的吻也落在了萧臣毅的喉结之上。
她惯是会撩拨人的,萧臣毅的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