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到底还是给了吴姤一个机会。
“动作快些,别让王妃等久了,要是再耍什么小花招,可别怪奴婢不讲人情了!”
话毕,嬷嬷松开了吴姤的手腕,主动退到了厢房门边等待。
嬷嬷退去后,吴姤才暂时放下心来,她抚了抚胸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主子,先喝口茶缓缓吧,别着急。”
嬷嬷退出去,之前钳制着萍儿的粗使婆子自然也跟着出了门,而萍儿得了自由的第一件事就关怀自己的主子。
吴姤确实是需要一碗茶压压惊,她一口饮尽后拔高了声音:“先梳妆吧,可不能怠慢了王妃。”
这话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她相信蘅芜院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即使在外头,定然也是竖着耳朵监听着里屋发出的动静。
只是不惜褪了手上的镯子争取时间,吴姤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妆容服饰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她拉过了萍儿的一只手,轻而快捷的在手心书写着自己的命令。
这是她尚在闺阁时候与萍儿常玩的一种游戏,如今多了一对眼睛看着,准确率会更好。
而萍儿在拼凑起吴姤所传达的意思时,神色有些犹豫,主子这是想要与娘家往来,询问姨娘这假孕方子有什么忌讳的地方,能够早日戳穿惜君的阴谋。
可如此做法,不就是主子对惜君依然保持怀疑吗?
“笨手笨脚!梳个头也不明白,别跟着我!”
正愣神之际,吴已经理了理衣裳,站起身对着萍儿就是一阵疾言厉色的呵斥,随即快步走到了门边与嬷嬷汇合。
“有劳嬷嬷,我们走吧。”
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吴姤一个人出来倒也没有异议,她无所谓刚才是真的还是假的,少一个去蘅芜院的人,少受一份罪。
一行人紧赶慢赶来到蘅芜院时,院子里压根没有何淑宴的身影,反倒是吴姤一进门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给摁到了条凳上。
之前佛堂的水刑就是用的条凳,吴姤现在对条凳都快有阴影了,她剧烈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好在这一次是趴着的。
“贱婢!你们干什么,我可是王爷的女人,你们如此动用私刑会遭报应的!”
才骂了两句,重重的板子就已经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吴姤的屁股上,她原本叫骂的声音变调,直接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嚎。
板子声清脆,吴姤的惨叫声也是在蘅芜苑内此起彼伏,刚开始确实有让人心情愉悦的效果,但是时间久了,坐在厢房内的何淑宴只感觉吵得耳朵疼,没个清静时候。
她放下手上的书卷,瞥了一眼外间随着微风摇晃的珠帘,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凌月,你出去看看,叫人把嘴堵上,门也一同带上。”
正所谓耳不听为净,何淑宴不愿意轻易饶了吴姤又岂会轻易免了刑法?
凌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趾高气昂的走出了主屋,打眼一看就看见了伏在条凳上,奄奄一息的吴姤。
只是一个抬手,两个粗使婆子就自发乖觉的停下了手,吴姤得以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她大口喘气,像是在岸边搁浅的鱼儿一般。
“吴贵妾可知错了?”
吴姤这会儿被迫趴着,面前的凌月自是显得居高而下,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吴姤都愣了一下。
她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总不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眼巴巴的来蘅芜院主动受罚就算是冲撞了王妃吧?
吴姤不答话,凌月便微微弯下腰,笑眯眯的给了点提示,她就是单纯的想看吴姤狼狈的神情。
“今日王府之中,吴贵妾有没有遇见惜主子,与她发生冲突?”
脑海之中百转千回,唯独没有想过灾祸会是惜君给带来的。
吴姤的心却凉了半截,她原本以为惜君在何淑宴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别看何淑宴的注意力现在被自己吸引,真正回过味的时候,惜君一样会沦为何淑宴泄愤的工具,处境的颠倒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惜君有孕的事打乱了原本的发展,何淑宴固然不会给惜君好脸色,但她一定会顾及惜君肚子里的种……
想到这,吴姤彻底没了底气,她低声下气的开口,眼睛带着浓浓祈求的仰头看着凌月。
“凌月姑娘,我知道错了,还请凌月姑娘发发善心,让王妃饶了我这一次吧?事后不管姑娘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
凌月眉眼之中的笑意加深了,不得不说,吴姤这卑微的态度成功愉悦到了她。
她本就长期陪在何淑宴身边,自然也是学了几分自己主子的心高气傲。
骄傲如吴姤,在惜君没有进府之前,那可是敢和王妃呛声的人,如今却好似一条狗一般向着自己摇尾乞怜。
面对眼前人期待的眼神,凌月并没有答话,反而是扭着腰,慢条斯理的回到了主屋。
“启禀王妃,吴贵妾已经幡然醒悟了,这会儿正苟延残喘求您给一条生路呢。之前国公府一事,吴家也是出了力的,可否功过相抵,饶了她这一次?”
凌月发誓自己是认真的组织了措辞想要给吴姤请求的,只是她没想到原本还眉眼平和的何淑宴在听完这番话后,手里的书卷直接恶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
“出力?她们吴家是自己出的力吗?那是被胁迫,逼不得已才出手的,狗胆包天,敢讽刺本宫?吩咐下去,给本宫狠狠打!不见血,不许停下!”
何淑宴的神情阴鸷,对于吴姤身份的顾及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管之前是谁家的女儿,只要嫁进了王府,那就是王爷的女人,身为妾室被主母责罚是天经地义,谁敢置喙!
凌月被何淑宴陡然凶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多嘴,她哪里知道以前的母家是何淑宴的骄傲,而现在却成了拖累的象征。
吴姤瞧着凌月再次出了厢房,眼睛里是有期待的,谁成想凌月却压根不敢和自己对视,她别开了眼,挥了挥手,结结实实的板子又一次落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