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了似的,远处工地传来的打桩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地面,像他们的心跳。
沉重,却缓慢。
叶景深的脸在她眼中,近得连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被他圈起的空间里温度上升,顾琼琳冻了两天,这会热起来,竟出了层薄汗,寡白的脸颊上是一层烟雾般的红晕,像将熟的莲雾,从顶上一点点红下去,最下方仍是片莹白,挂着露水,水灵灵的看得人就想咬下去。
他忽然起了冲动,这冲动叫嚣着卷来,他鼻尖抵在她鼻头,忍了又忍,呼吸跟着重起来。
顾琼琳觉得鼻头痒痒的,像发丝飘过,他也没像从前那样强吻下来,就只是凑近看她,却更让她难熬。
“咕呱——”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响动。
这响动拯救了她。
她昨晚上到早上,就吃了一点东西,还一吃就吐,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饿了?”叶景深把那冲动生生憋下去,开口问她。
“饿!”她点头。
“想吃什么?”他虽说着话,却依旧没直起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粥,白粥。”顾琼琳不客气地吩咐。胃疼了两天,别的东西她没胃口,就想喝点热粥。
“你不是最讨厌粥?现在知道疼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胡吃海喝!”叶景深说着,终于直起身体,从沙发另一头取来靠枕,塞到了她背后,让她躺得更舒坦些。
“啰唆。”顾琼琳抱怨着,跳跃不安的空气随着他的远离而渐渐平息,她调整了姿势,舒服地半靠下去。
见她难得在自己面前有了些小女孩娇嗔的模样,叶景深唇边浮起丝笑意。
“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煮粥。”
顾琼琳瞪眼抬头。
她耳朵没幻听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叶公子要给她煮粥?
那能吃?
虽没说话,但她眼里明晃晃的怀疑让他面子挂不住。
他是不会煮粥,但是小龙虾他都能学着剥了,一锅粥能有多难?何况还有万能度娘。
“毒不坏你。你睡会,煮好了我叫你。”他将沙发上的盖毯给她盖好,然后趁她抬着头的时候,快速在她发上落下一吻。
顾琼琳还沉浸在他要煮粥这个信息之中,对他的亲昵举动毫无反应。
“楼下就有粥铺,去买一份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半晌,她才开口。
叶景深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闻言只当作没听见。
顾琼琳也懒得和他计较,歪在沙发上,闭了眼。
然而她睡不着,虽然两晚几乎没合眼,但错过了睡眠生物钟,反而难以入睡。精神迷迷糊糊的,意识却清醒着,对外界的声音尤其敏感。叶景深在厨房碰下柜子、开了水笼头……她都听得清清楚。
总担心他会把厨房给烧,他会开煤气么?知道米放哪里吗?
问题太多,扰得她心烦,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没躺多久,就闻到一阵香味。
她睁了眼,先看墙上的钟,时间居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掀了毯子坐起来,看到叶景深正站在
餐桌边上,满脸严肃地拿着锅盖,盯着桌上的锅。
他那表情,比当初在启润陪她开会遇到棘手案子时还严肃。
锅里白雾升腾,顾琼琳仔细嗅去,粥香里带了股糊味,她不用看就心知肚明了。
看到被一锅粥难住的叶总,她不厚道的笑了。
轻轻下了沙发,她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背后。
叶景深正自苦恼地摇头,度娘再万能也不能替他煮粥。
想了想,他准备将锅盖上,然后去厕所冲掉这粥,再下楼给她买份粥,不妨身后有人拍他的背。
“喂,粥好啦!”顾琼琳不怀好意地开口。
叶景深吓了一跳,手里锅盖“咣当”一声掉在桌上,他伸手去抢锅盖。
“我还是下楼给你买粥吧。”
顾琼琳眼明手快抢走锅盖,然后倾身看去。
一锅稀烂的粥,泛着焦黄。
“不许笑。别看了!我给你买去吧。”叶景深想起自己刚才自信满满的模样,面上挂不住,板着脸,偏偏耳根有些红,让她的笑咧得更大了。
顾琼琳看了粥,想嘲笑他几句,待看见他有些臊的模样,那些笑语便都吞回肚子里了。
“我饿,等不到你买粥了。你把锅放下!”她阻止了他的动作。
叶景深挑眉。
难道她想喝这粥?!
刚才他尝了一口,虽然称不上难以下咽,但米粒糊渣渣,混着股焦味,实在不好吃。
顾琼琳已经走进厨房,找了瓶肉松和腐乳,取了碗碟筷勺出来。
叶景深见她手中拿满东西,忙替她接下。
“你要吃?”他惑道。
“怎么?你怕毒死我呀?”顾琼琳已经坐到桌边上,开始将腐乳和肉松各自倒在小碟里。
“胡说。”叶景深听到“死”这字,真想堵上她的嘴。他站到桌边,顺她的意舀粥。她拿了两副碗筷——这是要他陪她吃饭的意思了。
他有些高兴,盛好粥放到她桌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陪她。
顾琼琳早饿慌了,什么东西到她嘴里,只要吃不死人,都是美味,伸了手端起粥,竟想直接用喝的。
“你急什么?”他见状,忙丢了才拿起的勺子,按住她的手,“胃不好,吃饭慢点,快点放下。还有这腐乳太刺激,你吃肉松。”
他说着,把腐乳给挪到了自己手边。
她觉得有些暖,不知是因为热粥暖了手,还是因为他,只是心里虽有松动,仍旧沉默着放下碗,改用勺子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一勺又一勺。
她果然听了他的话,慢条斯理喝起来,嘴唇抿了勺子前端,将一勺粥都缓缓啜进口中,腮帮子动两下,便将粥咽下,偶尔舔舔唇,露出猫一样餍足的表情,似乎在夸赞他煮的继续味道好。
叶景深瞅着她被粥晕染得莹润的唇,心里有些邪火窜上来,他怕克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