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艳如少女的胭脂。
顾琼琳在医院周围逛了一大圈才回了病房。
叶景深的病房门没关,半掩着,留了好大的缝,她伸手便推开了。
病房里只剩他一个人,楚新润和后来来看他的瑶琳都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很安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份文件,听见声音抬头,沉冷的脸色转晴。
“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又跑了。”他扔下手上的文件,起身走到她旁边。
“还有人来看过你?”她走到柜子旁边,捧起那上搁着的一束鲜花。
和鲜花摆在一起的,还有盒紫米糕。
“是啊,公司同事,看完就走了。楚叔也回去了。”叶景深顿了两秒,才回答。
“哦。”顾琼琳应着,将柜上花瓶里半枯的花拔了出来扔进垃圾桶,又拆掉手上这束鲜花的包装,将花插/进花瓶,随意拔拉了几下花束,人才后退一小步,隔远点观赏这束鲜花。
这一退步,她退进了他怀里。
叶景深便顺势搂住他。
他站在她背后,低了头,将脸凑到她耳边,温柔道:“你在外面吃了什么?我叫刘诚打包好吃的回来,有你喜欢的小龙虾,我剥给你吃,好吗?”
“我吃饱了。”她随意说着,感受到圈着她腰的手正在渐渐束紧。
“那陪我再吃点。”
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看到她,才觉得有了胃口。
低头蹭了下她的耳朵,他见她沉默地把玩着花瓶里的花,便又道:“刚才你没回答我,我当你默认了。”
顾琼琳手一用力,掰了片花瓣下来。
“你是我女朋友了!”他霸道宣布,心脏忽然跳得厉害。
“我现在回答你。”顾琼琳搓搓手里花瓣,语气如常,“我不愿意。”
叶景深只觉得狂跳的心霎时一冷。
“为什么?”他抬手按在她肩头,将她转向自己,“是因为楚叔刚才的话吗?”
她眼里的疏离像源山的水,冰冷透亮。
“因为你是叶景深。”她说着,双臂挣开他的手。楚新润的出现,让她发现,她仍旧无法相信他,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的引线,就足够摧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如今所有的怀疑被掩盖在看似和睦的表相之下,总有一天会让这段感情土崩瓦解,她不愿意拥有这样如履薄冰的爱情。决定在瞬间被她更改,本来要点下的头,本来要出口的“好”字,再也没机会告诉他。
叶景深忽笑了。
因他是叶景深?!
她的答案太残忍。这一辈子,唯有他是叶景深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这女人,就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哪怕他把她贴到心脏之上,都暖不了她的冰冷。
“因为我是叶景深?呵……顾琼琳,你跟我提任何要求,我都可以尽全力满足你,唯有这一点,我还真改变不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愤怒出来。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顾琼琳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他伤没好,她不想和他争执。
“回去?回去哪里?凤城那个男人身边吗?你在他身边的时候,可是乖巧得像只兔子,什么都愿意替他做。”叶景深眼里浮起一丝疯狂,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她抬头直视自己。
想起这九天她都呆在别的男人身边,还有电话里传来的那些亲昵对话,他压抑着的嫉妒化作毒蛇,嘶咬而出,和愤怒一起,瞬间侵占理智。
“顾琼琳,你不是女王吗?什么时候变成个倒贴男人的蠢女人了?一个依靠女人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
九天,他们在一起九天,叶景深只要一想这九天里可能发生的事,就感觉心头有火燃烧。
“放开我!”顾琼琳暴怒地推开他,“我和谁在一起,不用你管。”
叶景深被她推开,额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疼,晕眩感袭来,他有些站不稳,只能扶着床沿。
他头半垂着抬眼看她,眼里阴蛰一片,全无先前的温柔,只有掠夺。
“顾琼琳,只要我在,我就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声音低沉沙哑,冰冷如刃,“你知道的,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我拭目以待!”顾琼琳的声音从齿缝中一字一字蹦出。
言罢,她背了行囊,拉了行李箱转身就走。
踏出病房门口时,她与拎着外卖的刘诚擦肩而过。
“顾小姐?怎么走了?不是一起吃饭吗?”他诧异地望向她,下一秒,他便听到病房里传来巨大且杂乱的砸东西声响,他便顾不上顾琼琳,探头进病房一看。
叶景深已将柜上的花瓶扫到了地上,那副狂怒的表情,刘诚从未见过。
他的脸马上沮丧起来,这两人又怎么了?
以为顾琼琳能让老板开心点,没想来是来火上浇油的!
他可以预想这几天的日子,都很难熬。
病房里的叶景深摔完花瓶,便撑着柜子俯身着着,看满地的碎片出神。
他和顾琼琳的感情,像这满地的碎片,早就被岁月凌迟。
无从拼凑。
……
五月,s城的天气彻底转暖,太阳一天比一天灼烫,路上早有人穿起短袖。
叶景深大概是气狠了,这段时间没再找过她。
她也不多想,专心赚钱,到处找活接。
这段日子没有戏找她,她便接各种商演活动,到处跑秀,也忙得没有时间想叶景深的事。
上次回凤城,团子阿姨私下和她提过南松的病情,说是情况不容乐观,并发症越来越严重,撑不了多久。
南松父亲病的时候,早就将家里积蓄耗尽,南松这一病,无疑雪上加霜。他家亲戚朋友里面能借的都借遍了,应付常规治疗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大额的手术费。
顾琼琳这段时间总是看自己的存款,算着还差多少钱可以凑齐这笔费用,因为除了她,没有人愿意再帮他们。
五月中旬,终于有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