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杨烟舒舒坦坦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想着外面都是男的,又仔仔细细将头发绞干,束了发髻。
这时楚辞敲门又问:“小道长好了吗?主子叫你过去。”
“好了好了。”
杨烟过去开门,脸上还飞着沐浴时带着的嫣红:“楚二哥,过去做什么啊?”
“算算账吧。”
楚辞轻道,他最会说话了,极擅长的就是“举重若轻”……
——
桌上放了小报和彩色头巾,冷玉笙发冠未卸就坐在桌前揣手等着。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慢慢靠近,房门“嘎吱”开了。
他的心也随开门声揪了一下,但刻意控制自己神色冷淡如常。
杨烟只着道袍,拿了个小本子和一支储墨毛笔颠颠地进来了。
而将她引进来后,顾十年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他筵席上就看出吴王对这道长不一般,回来竟赐了莲池沐浴,那莲池可是……
又想到他之前不要宫女,心下更笃定这个主子是个好男色之人。
但他随马抚青应承许久,断不是个多嘴多舌的。
玄光殿里只剩下杨烟和她的主子。
“殿下!”
杨烟跪得叫一个相当快,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一个月不见,她得表现地积极热情殷勤些,既来之则安之嘛。
抬头却见冷玉笙一脸漠然,一双冷眼中温度还是低得可怜。
“殿下?”杨烟又叫,“快算账吧!我准备好了。”
说着举起了纸笔。
“这是做什么?”
这下轮到冷玉笙诧异了,他本在等着杨烟看到桌上的东西自己羞愧道歉,可这人为何一脸亢奋?
可看着她尚红扑扑的脸颊,他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殿下不是找我帮您算账,您说,我来记。”
杨烟道,眼睛还眨巴眨巴了几下:“我从小算学可棒,算账还未出过什么错。”
“这是楚辞跟你讲的?”
冷玉笙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里有什么腾地被点燃,慢慢烧灼起来。
杨烟点了点头,却不明白眼前这人在急什么。
突然一只手捏住了她左手手腕,露出手上干干爽爽的莲花纹红绳——洗澡时她是卸了的。
“本王来告诉你这账是怎么算的!”
冷玉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奔到她面前,星眉剑目瞬间在眼前放大,话语却是咬着牙吐出来的:“第一,这是本王给你的,为什么在手腕上?这——又是什么?”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直接从她脖子里挑出了那根挂着玉璧尚湿答答的五彩绳,“啪”地一下便薅断了。
溅出的水滴崩了杨烟一脸。
“这么宝贝么,洗澡都不摘?反正这根也断了,可以把红绳换上了,立刻,马上。”
不等杨烟回答,冷玉笙不容置否地催促。
“不太好吧。”
杨烟突然撅了撅嘴,她怕以后他若真知道这玉璧是干嘛来的,会更生气。
“那把这个也扔了吧。”说着就要扔她的玉璧。
“不要!”杨烟着了急,忙道,“我换,我换。”
然后急慌慌地将笔和本儿塞进衣服,又把红绳解了换到玉璧上,再将红绳套进脖子,不放心又交代一声:
“您可一定别后悔,谁后悔谁是小狗!”
冷玉笙的眼睛追着她的动作,却终于注意到她脖后未完全消去的几处浅浅吻痕。
“第二,这是什么?”
他的手伸了过去,抚上了那星星点点的淡红色印迹,眼睛里竟慢慢蓄出了水意。
“哦,这……这是……”
这是什么呢?杨烟却是编也不会编了,随口道:
“关您什么事嘛,反正不是您想的那种事。能不能别问了?”
都来问都来问,她回答这个问题都要回答烦了。
冷玉笙的手突然掉转了方向,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想的、哪种事?”
而多想哪怕一丝丝那场景,他心里都要抓狂。
杨烟却是宁愿被他掐死也不想回答,干脆闭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样子。
冷玉笙的手只得又松开了,他的威胁根本对她毫无用处。
而他又不舍得真给她怎么样了,最后只能先气完再自己开解自己。
许久没有动作,杨烟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见冷玉笙沉着脸不说话,她索性直接站了起来:
“殿下,没事我先退下了,明个儿再找您商量祭礼的事。”
“站住!第三,这个自己看。”冷玉笙突然站起身,将小报甩到她面前。
“这个我看过了,猜到殿下下了一局棋。”
说到那一局博弈,杨烟还是觉得相当精彩,脸上立刻换上谄媚之色:“殿下真是聪明英武神机妙算,小的佩服佩服——”
“胡说八道!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你在烟雨台出了个大风头是吗?你是忘了本王让你低调做人了吗?然后就把自己出风头出到了宫里……你可真行啊?!”
冷玉笙感觉气到鼻子都在冒烟,又看杨烟往之前入宫之事上引,连忙打断。
杨烟却谦虚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殿下谬赞谬赞!”
“我是在夸你吗?”冷玉笙跳将起来,眼神似乎烧着烈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第四,这是谁给你的?”说着将彩巾也扔到了杨烟脸上。
杨烟接住了彩巾,慢慢抻平叠了整齐塞进自己衣袖:“这是妙墨堂的闻潇姐姐怕我洗头着凉给我包头发的。”
这一次倒是乖乖解释。
听到是个“姐姐”,冷玉笙神色才稍稍松下去一些。
这什么癖好,什么东西都留着……杨烟心里吐槽,嘴上只问:“殿下算账算完了吧?我先回去睡了?”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什么算完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