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韩泠……”
疾驰的马上,杨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抬起袖子遮挡,扭头想说点什么,身后人却将头搁到她肩膀上,贴近耳朵低哑道:“别说话。”
唇角碰了碰她的耳垂,眼神却一直目视前方,凭着记忆里的方位辨别道路。
“沙子迷眼了。”杨烟欲揉,却忽地被单手扣住腰,在马未停的状态下,他直接给她提起翻了个面。
比刚才提她上马还要猝不及防,杨烟吓得几乎失了魂,再落回马背时,脸也就贴到冷玉笙的胸膛上。
她的心突跳着,但脑袋混沌空白。
“抱紧我。”头顶传来模糊命令。
杨烟才反应过来,他正腾出一只胳膊环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可这是什么讨人厌的指派语气!?她执拗垂着双手不伸过去。
男子立刻松手握住缰绳。
火龙驹速度太快,她被风推了一把直接撞到他身上,一双手因无措而不自觉搂住了他。
冷玉笙阴沉半天的嘴角终于挑起一丝笑意。
但渐渐的,杨烟觉得路不太对。她抬起头,只能看见他泛着青茬的下巴:“这是去哪儿?不是回闻香轩的路。”
“回家。”
回家?
“回什么家?”杨烟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要推开他,又被硬按着贴上他的身体。
他不再言语,只急促催马向前。
杨烟整个人没入他的怀里,近得能听到对方稳健有力的心跳,感受到薄薄衣料下肌肤的厮磨。
他的胸膛像堵温热的墙,任她靠着,慢慢竟有些灼烫。
而她像只发面烧饼贴到炉壁,腮上被烘烤地泛了红。
马突然停了下来,冷玉笙按耐不住,抚过她的脸端详,一张俏皮的红脸即将烤熟出炉,就差刷层糖浆,再撒些芝麻了。
杨烟甩了甩头,躲开他的手,发现已来到一座有着高高门楼的威严宅邸前。
门口还置着对石狮子。
“这是?”
她仰头望了望,朱门上悬着金粉新漆的“吴王府”牌匾。
王……王府?
杨烟猛地一怔,踢着腿要下马,却还是被身后人按着身子,动弹不得。
冷玉笙另一只手亮了亮牌子,立刻有士兵行礼后相迎:“躬迎殿下回府!”
火龙驹驮着面对面拥着的两个人,大摇大摆入了修缮一新的王府。
——
有顾十年尽责监工,王府修缮进展顺利,正在进行最后边边角角的绿化。
保留了原有的树木,移走些枯死的花草,再重新栽种草木。
宫里传令过,太子大婚时吴王会回京,昭安帝调了某地行宫的管事打理府中事宜,最近刚招了一批家丁和婢女。
此刻宅院已收拾整齐,正严阵以待迎接新主人。
只是没想到王爷会单枪匹马地带着个姑娘回来。
罗管事特意跑大街上望了又望,的确连个侍从都没有。
“中贵人,您见过殿下,您瞧着那是正主吗?”罗管事寻了宫里指派来的小黄门,疑虑问。
正是之前在明仁宫莲池侍候过杨烟“沐浴”的朱策。
朱策眉眼笑开了花:“如假包换,咱们殿下之前可是只带俩侍卫进的京呢。”
只是,刚刚火龙驹经过他身边时,他总觉得马背上女子似曾相识……
刚想再对管事讲,旁边人早跑的没了影子。
此刻罗管事急了一身汗,正满院子奔走相告,小王爷回府了。
一路皆是正洒扫和栽种花木的侍女家丁,听闻慢悠悠的马蹄声连忙避让。
“放我下来!”杨烟臊红了脸,刚才满京城乱跑就算了,毕竟没什么人认识,可现在王府内大庭广众骑马招摇,脸都要丢尽。
她气地拧了下冷玉笙的腰,想再拧时发现已如石头般僵硬……
还没走到后院,只在一片繁盛树木阴凉处,他掰过她的头,狂热的吻便落下来。
周边侍女和小厮皆如惊弓之鸟四下退散,只有个刚签过契约入府的小家丁呆愣愣地盯着看,迅速被管家揪起耳朵提搂走。
边走边骂:“再不守规矩,就告诉你姐把你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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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烟瞪大眼睛,这人是疯了吧。
她咬紧牙关推搡着后退,几乎用尽全力去抵抗。
到了他的地盘,冷玉笙却一丝空隙不再给她,勒紧她的腰,扣了她的后脑,抵向自己。
像在战场的每一次交锋。
尽管兵临城下,依然攻不破她的城防。
他决定迂回,从唇尖儿移向脸颊的高地,向泛了汗珠的小巧鼻头咬了一口,趁她疼地轻颤时,再奔袭而来掠向柔软唇瓣,冲锋进关口,撑开一条缝隙,挤进白贝垒起的城门。
他擒住了她,终于彼此纠缠。
耳边渐渐传来悦耳的喘息,似催人奋进的鼓点,他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他想取了这水草丰美的领地。
但……什么东西一直堵在喉咙,在他的心内翻涌,叫他不愿怜惜着去取。
再向前一步,他就要完全失控了。
他猛地推开她,用迷濛着潮湿雾气的眼睛细细勾勒。
她像一只轻颤的、栖在他胸口的蝶。
他目光下移,然后从杨烟颈窝下衣领交叠处勾出那枚白玉璧。
不是不戴这个破玩意儿了?怎么又戴上了?
可……
他确定没看错,本来一个圈的白玉变成了两枚嵌套,凑成整整齐齐的一对。
以前没多想过什么,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只当是父母给的信物,然而——父母都去世了,信物还能生崽么?
他几乎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东西,连这个她也在骗他。
杨烟瞳孔紧缩,立即抬手去夺。
五彩绳倏然崩断,冷玉笙将玉璧高举着握进手里,瞪着她目眦欲裂。
杨烟的动作滞住了。